姜时宁抿了抿唇，遮掩嘴角的笑意。老林咳了一声，笑着说：“挺好的，挺好的。”
老林挥挥手，指了指他身边的座位：“先坐吧，这么久没见了，更漂亮了啊，徐屿洲也是，这些年光在电视上看你了。”
姜时宁拉了拉徐屿洲的衣角，和他一起落座，笑着说：“您现在说话只是越来越有水平了。”
徐屿洲还是微微颔首，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周围的视线多多少少落在他们身上，姜时宁大概看了一圈，能记得的也只有那寥寥几个人了，其余的面庞已经不太熟悉了。
只是，斜前方的林若若，她记忆深刻。
七年过去，她还是很好看，正和周围的人交谈着，与姜时宁眼神相接时，只是轻飘飘地移开了，看向徐屿洲时，没有哀伤，没有钦慕，只是淡淡的黯然。
姜时宁缓缓垂下眼，桌下徐屿洲抚上她的指尖，轻轻捏着，轻声说：“怎么了？”
姜时宁笑着摇头。
林若若变了不少，那时候的她明媚娇俏，对姜时宁全是不避讳的敌意，现在却好像柔和了很多。
思绪翻涌间，对面传来一道女声：“我记得班长当时不是和一班的陆臻在一起吗，那段恋爱谈的沸沸扬扬，全校都知道，听说公司都是他们一起开的，怎么现在又跟徐屿洲在一起了？”
姜时宁闻言望去，是坐在林若若身边的一个女生，叫余瑶，姜时宁之所以对她有印象，实在是这个姑娘高中时候就给她下过不少绊子，姜时宁挑了挑眉：“陆臻啊，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余瑶咄咄逼人：“啊，这样啊，还是班长有手段，我们高中最出名的两个人都跟你纠缠不清，厉害厉害。”
姜时宁本不欲和她多纠缠，只是她不是白白受气的性格。她勾了勾唇：“没事，你也别担心，你要是说话好听点，脾气温和点，能力再强点，也能跟他们俩谈恋爱。”
余瑶的脸色刹那间不太好看，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动了动唇，不再开口。
身侧的徐屿洲把一杯热水推到姜时宁面前，缓缓开口：“喝点水，今天天气有点凉。”
算是彻底堵住余瑶的嘴。
姜时宁笑了笑，浅尝了一口，眼神却落到林若若身上，刚刚她们相交甚欢，难说这小插曲不是她挑唆的。
只是林若若眼神依旧平和，像是拍了拍余瑶的手，以作安慰。
不知道她是真的与这件事无关，还是这么多年，段位修炼地更高了。
老林适时打断了场上尴尬的气氛，开口问道：“还有许诺同学没到，只是她给我发消息说医院太忙了，抽不出空，我们就先开始吧。”
饭菜逐渐被端上来，老林在姜时宁身边寒暄：“你跟陆臻那个公司，发展的还行吧。”
姜时宁笑了笑：“托您的福，这些年，还算有惊无险。”
老林笑着摇头：“谦虚了啊，我可听说发展势头挺猛的。”
徐屿洲夹了一只虾，仔细剥过壳，放到姜时宁碗中。
姜时宁夹起尝了尝，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胃被张姐的手艺养刁了，这只虾的味道一般，徐屿洲在她耳边轻声说：“回家让张姐给你做爱吃的。”
这样的相处方式在他们俩身上已经是很自然的了，只是老林见状抿唇笑了笑，开口道：“当年我其实就有点觉得徐屿洲喜欢你。”
姜时宁垂下眼，笑了笑：“是吗？”
老林看向徐屿洲：“嗯，我总是觉得徐屿洲对谁都不上心，但在你的事情上，他总是不像自己。”
姜时宁没有回答，良久才开口：“当年我怎么没看出来。”语气中满是可惜，为他们失去的那几年惋惜。
可徐屿洲在她身侧，牵住她的手，他说：“没什么好可惜的。”
“毕竟不管过去多少年，我始终爱你。”
姜时宁反手牵住他指尖，缓缓笑起来。
席间不少人跟她和徐屿洲搭话，有些是出于多年的同学情谊单纯客套寒暄，更多的却是就生意上的事情打探交流，姜时宁不欲在这样的场合和他们纠缠，寻了个由头就去洗手间了。
姜时宁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补了个口红，转角处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她抬眼望去，看到林若若走近，来到她身侧，洗起手。
她缓缓开口：“姜时宁。”
“这么多年没见，变好看了不少。”
姜时宁勾起唇角：“谢谢，你也是风采依旧。”
她转身看向姜时宁，笑着说：“你不想问问是不是我让余瑶当众给你难堪的吗？”
姜时宁回视她：“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林若若点头：“嗯，确实，但我本意也不是想给你难堪，我就是好奇你跟陆臻谈那么久的恋爱，怎么就突然愿意施舍徐屿洲了。”
姜时宁轻轻皱眉：“我喜欢徐屿洲，你不该说是施舍。”
林若若笑了笑，对着镜子补了妆，然后说：“你不担心我回来跟你抢徐屿洲吗？”
姜时宁垂眼：“我在你的眼神里看不见对他的追逐了。”
“我不能确保你不喜欢他了，但我知道你放弃他了。”
姜时宁不欲与她多做纠缠，转身离开之际，却被她叫停了脚步。
“姜时宁，你要是真的可怜徐屿洲，就跟他好好在一起。”
姜时宁转身，看着她的眼睛：“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说这样的话。”
林若若嗤笑出声：“你不会以为我在祝福你们吧？以为我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说什么‘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他。’这样的鬼话吧。”
她缓缓抬头，望向窗外漂浮的枫叶：“我是可怜他，我喜欢站在金字塔顶端不可一世的徐屿洲，可他这几年，颓废地像一滩烂泥，后来我逐渐就死心了，这样的徐屿洲，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只有我不爱徐屿洲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有多可怜，莫名其妙的，我心里平衡了些。”
她笑了笑：“再说，徐屿洲他是个疯子，跟你绑在一起，我才高兴。”
姜时宁看了她很久，说：“徐屿洲永远值得被爱，哪怕他是个疯子。”
说完转身离开，她一路回到包厢，在窗外往里看，徐屿洲时不时和老林交谈着，饭局几乎结束的差不多了，大概是碍于老林的面子，一直没人离开。
老林看了看时间，笑着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跟大家也见了，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忙，急着走的就走吧。”
姜时宁走到老林身边，拿出一早给他准备的礼物，笑着说：“您现在身体也没有当年好了，人得服老，多注意休息，平时别老吼学生，嗓子多注意保护。”
老林没有避讳，笑着接过：“不推辞了啊，心意礼意都收了。”
徐屿洲拿着姜时宁的大衣，在她身侧微微颔首，向老林道别：“老师再见，我们先走了。”
老林笑得很开心，徐屿洲始终是他教学生涯的骄傲。
*
他们出门时，渐渐刮起风来，徐屿洲给她裹上大衣，姜时宁笑着躲进他怀里。
她莫名想起林若若的话，她说徐屿洲真可怜，她说徐屿洲是个疯子。
……
姜时宁在他怀里抬起头，仰着头说：“徐屿洲，想不想和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