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宁重新坐回徐屿洲的车,后座摆满她准备的礼物,唯有徐屿洲的领带,摆在他身侧。徐屿洲看起来心情很好,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姜时宁觉得车里的氛围空前轻松。
她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时间还不迟,她微微移开视线盯着身侧的徐屿洲,轻声说:“今晚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徐屿洲摇头:“没有的,只有我家里几个人,不要紧张,他们都会很喜欢你的。”
姜时宁闻言心中的紧张还是稍稍褪去一些,莫名地,徐屿洲的话永远能安她的心。
眼看着车逐渐驶入一座建筑里,姜时宁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筑,内心还是震惊,这里平日无人进出,是C城著名的贵人区,这传说中的老宅比起徐屿洲的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时宁想,她至少还得修炼十年,才能接受徐家这样滔天的富贵。
下车后,徐屿洲帮着她拎着礼品,带着她往内里走去,越过长长的喷泉水池,徐屿洲牵住了她的手。
姜时宁几乎在感知到徐屿洲手掌的一瞬间就滞住了。脚步都变得慌乱起来,她呆愣地看着徐屿洲,徐屿洲面色如常,感知到姜时宁的视线,他偏头望着姜时宁。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作戏要做全套。”
他看起来面色如常,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抬手拉住姜时宁之前,他几乎鼓起毕生的勇气。
姜时宁缓缓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感知到徐屿洲指尖的温度。
缓缓走进门里,庞大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位头发略有些斑白的老人,大概是徐屿洲的爷爷奶奶,他们面前的木椅上坐着一位容颜姣好的女性,完全看不出年纪,身侧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垂着眼盯着木椅上的女人,眼神很温柔。
他和徐屿洲长相其实没有多相似,只是骨相如出一辙,立刻就能判断出他是徐屿洲的父亲。
姜时宁一个一个看过去,手心突然就渗出许多细汗来,在谈判桌上力挽狂澜,力争群雄时也不见得她会这么紧张。
徐屿洲始终牵着她的手,立刻就感知到了她的紧张,他稍稍用些力握着姜时宁的指尖,偏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别紧张,他们都喜欢你。”
姜时宁缓缓吐出一口气,在他们视线望过来时,轻轻带起一点笑:“爷爷奶奶好,叔叔阿姨好。”
成功化身为无情的打招呼机器。
徐屿洲奶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用木叉盘着发髻,身上是一套很有年代感的旗袍,岁月不败美人,纵使年华老去,她仍旧风华。
奶奶最先走到姜时宁身边,拉住她的手,笑着说:“这就是时宁啊,长得真标志,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真好。”
姜时宁拿过礼袋,摆在桌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合你们的眼。”
奶奶视线一直在姜时宁身上没有移开:“这么客气干嘛,见到我们呀就跟回家了一样,不用准备礼物的。”
徐屿洲的妈妈从木椅中站起,温柔地笑着:“既然时宁也来了,那我们开始上菜吧,别让时宁饿着了。”
徐屿洲父亲始终沉默,瞧了姜时宁几眼便移开了视线,他始终只在意眼前的,他的妻子。
姜时宁在商场沉淀这许多岁月,不动声色地观察别人已经是经年的习惯的,只一眼,她便能看出来,徐屿洲父亲,很爱她母亲。
爷爷始终在沙发上没有动作,接上了徐屿洲妈妈的话:“是啊,先吃饭吧,我也有些饿了。”
他先拉着奶奶去了正座,奶奶完全不想松开姜时宁的手,爷爷无奈:“你先松开吧,小姑娘又跑不掉,先去坐行不行?”
徐屿洲父母落座在左侧,姜时宁跟着徐屿洲在右侧。
络绎不绝的佣人端上饭菜,姜时宁看了几眼,菜色极佳,一看就是顶级大厨做出来的。
直到徐屿洲爷爷动了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奶奶的碗里,余下的人才陆陆续续动了筷子。只是奶奶完全顾不上那块碗里的鱼肉,见着什么好吃的都想夹给姜时宁尝尝。
姜时宁眼见着自己碗里越堆越高,只是也没办法出口拒绝老人的好意,徐屿洲看着姜时宁忍不住笑了笑,拦住了自家奶奶:“别夹了,奶奶,她胃口很小的,再说您这么热情,把人吓走了怎么办?”
奶奶闻言才坐下来,还是忍不住招呼姜时宁:“那你自己吃哈,多吃些,看你太瘦了。”
姜时宁笑着点头:“好,我努力。”
徐屿洲在她碗中看了几眼,伸手夹出那片牛肉,放入自己口中,之后向奶奶解释:“奶奶,她不喜欢吃牛肉的。”
奶奶点头:“哦哦,下次不做了,没事啊,吃别的,别的也可以。”
姜时宁笑着点头,只是眼中震惊之色仍然未褪去,她不爱吃牛肉这件事,徐屿洲是怎么知道的?
但她没办法现在去问。
徐屿洲父亲细心给他母亲挑着鱼刺,将捡好的鱼肉放在她碗中。偶尔眼神在姜时宁和徐屿洲之间流转,他看着徐屿洲吃下姜时宁碗中的鱼肉,轻轻笑了笑。
傻小子,傻傻等待这么多年,终于也知道主动一把了。
一顿饭下来,徐家的两位男性长辈始终没有说话,姜时宁偶尔会观察他们,只是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们和徐屿洲不一样,徐屿洲商场新贵,锋芒毕露,整个人很强势凌厉,使人难以靠近,可他们不一样,长久浸润在权力顶尖处,早就化锋利于无形,蕴强权于无声。
看起来一个和蔼,一个含笑,实则一个比一个难以捉摸。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姜时宁等着所有人用完才下了桌,在沙发上坐着。
徐屿洲妈妈坐在她身边,她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声线都是轻柔的,她说:“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洲洲经常提起你。”
洲洲,是徐屿洲的小名吧。
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