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屿洲在校门处等了很久,才看见熟悉的车身,他外公在后座按下车窗,笑着说:“不是让你在教室等吗?怎么先出来了?”
徐屿洲拉开车门,坐进去:“在里面待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出来走走。”
司机是他妈妈安排的那位,现在长期留在A市,他平时用不上,便把人交给外公处理。
徐屿洲外公笑着说:“你外婆等我们很久了,做了好多你爱吃的,就等着我们回家了。”
外公一家长期住在A市,外婆是一名历史学家,姓林,名姝。年轻时候走南闯北,领略过大好河山,现在退休了,在家里也能过得安生日子,和外公在一起过些平淡的生活。
徐屿洲偶尔见到这样细水长流的爱情,也会心生羡慕。
外公家是在偏城外的一处别墅区,这里风景很好,来往的人也并不多,邻里之间市井味很浓厚,这是完全不同于他父亲那边的权力纷争,岁月静好。
徐屿洲一进门就被外婆抱了满怀,外婆揽着他,笑着说:“我们洲洲终于回来了,怎么样,在学校里面过得怎么样?”
徐屿洲轻轻笑起来:“挺好的,都挺好的。”
遇见姜时宁之后,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外婆拉着他去餐桌前坐下,“来看看我给你做得饭菜,全是你爱吃的,我看你都瘦了,多吃一点。”
此时,顾校长(徐屿洲外公)站在玄关处可怜兮兮无人问津,他吹胡子瞪眼,质问着:“就不能给我尝尝?天天就你的宝贝外孙。”
林殊女士一根木钗盘着华发,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她泰然自若地应对衰老。她夹了一块肉放进徐屿洲碗中,勉勉强强分一点心给顾校长:“不看洲洲看谁?我天天看他眼睛看花了都行。”
“跟外婆说说,在学校怎么样,也没有遇到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啊?”
徐屿洲战术性喝水,他不想撒谎。
没办法怀着对姜时宁汹涌的爱意,还说自己没有喜欢过别人。
顾校长上桌,闻言笑了笑:“应该是有的吧。”
林姝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吊起来:“真的假的?是谁啊?”
顾校长喝了口茶,盯着徐屿洲:“是上次运动会的那个女孩子吧。”
徐屿洲没有说话,回视着外公,良久后轻轻点了点头。
喜欢便喜欢了,他那些隐秘的心思,总算能说与人听了。
顾校长笑起来:“上次运动会我在主席台上就看出来不对劲了,就我们洲洲这个性子,能陪着人家小姑娘跑步,哪能对劲啊。”
“后来我还特意问了下,这小子还给人家当副班长呢。”
林姝此刻心思完全不在吃饭上了,追着顾校长问:“真的假的?你怎么一点都没跟我说过?”
然后又紧盯着徐屿洲追问:“小姑娘什么样啊?哪里人?爸爸妈妈做什么的?”
徐屿洲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笑起来:“她啊,她很好,很善良,也很努力,喜欢小动物,对别人都很好。”
他话语有些苦涩:“但好像记性不大好。”所以把他给忘了。
“你很喜欢她是不是?”林姝温柔地问。
徐屿洲点头,他说:“是,很喜欢。”
林姝闻言激动地拍了拍顾校长的手臂:“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顾校长按压住自己过于激动的妻子:“是是,我听到了,我早就知道了。”
“喜欢怎么不去表白啊?赶快啊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嘛,不行价格微信也行啊。”
徐屿洲嘴角扯出一点笑,带着些无奈和苍凉:“外婆,她不喜欢我的,她对我和对旁人没什么不同。”
顾校长皱眉,恨铁不成钢:“什么话?什么叫她不喜欢你,那你自己不知道去争?看到人家孔雀没,开开屏,你主动一点啊,就像我,我当年那不是穷追猛打才跟你外婆露水情缘的吗?”
林姝女士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这次你外公终于说对了,你主动一点啊,看人家喜欢什么,投其所好呗。”
徐屿洲轻轻笑起来,他点头:“好,我试试。”
他吃过饭后在天台的躺椅上静悄悄坐着,仰躺着望着天上的繁星,他挣扎良久,打开手机,点到了姜时宁的微信。
之于姜时宁的一切他都是小心翼翼的,他不敢试探,怕小心维系的现状被打破,怕姜时宁感知到他隐晦的爱意后选择躲避,视而不见。
那不如剜了他的心。
他每一次靠近,都几乎用尽全部的勇气。
他一字一字敲下:明天,你有空吗?
深吸了一口气,点击了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