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试卷总体来说难度不算太大，姜时宁写得还算得心应手，停笔后仔细翻看了一下试卷，然后伸了个懒腰。
忍不住左顾右盼。
前方的陆臻仍然垂首答题，那边的谢寻趴在桌子上没什么动静，大概是已经睡着了，姜时宁瞥了一眼他的试卷，一片空白。
谢寻明明进了一班，上课却一点不听，现下考试也无所谓，也是奇人。
约莫十分钟后交了卷，上午只考语文一门，姜时宁一把拽住陆臻，把他拉到考场外。
“说吧，怎么回事。”
陆臻靠在墙上；“谢寻外婆在步行街那里做些小生意，昨天晚上被人找岔，我看不过，帮着谢寻打了一架。”
姜时宁盯着陆臻手臂的绷带：“见义勇为奖应该颁给你，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陆臻轻笑，拍了拍姜时宁的头：“举手之劳而已，别担心，这都是小伤，没事的。”
姜时宁说：“那你怎么跟阿姨说？”
陆臻回：“实话实说。”
考场里的学生多多少少离开了，姜时宁收拾好东西，也跟着陆臻一起回家。
今日家里很热闹，陆臻父亲是警察，平日很少在家，今天轮休，姜父姜母便邀着陆臻一家一起吃饭，陆父前些年在一线，经常做些危险的工作，这些年心脏出了些问题，加上陆母的劝阻，便渐渐脱了一线，处理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平日与姜父私交甚好，时常聚着喝些小酒。
姜时宁和陆臻一进门，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姜时宁向来是嘴甜讨人喜欢，见着了陆父陆母甜甜喊着：“叔叔阿姨好。”
陆父还是一身警察制服，看见姜时宁笑起来，威严褪去，满是慈爱：“时宁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转而看向陆臻，此时陆母已经皱眉询问：“这胳膊是怎么回事？”
陆臻笑了笑：“没事，就是昨天见义勇为了一下，爸你千万别为我感到骄傲。”
三言两语说明了事情经过，陆父闻言轻笑了一句：“你小子以后跟我去部队拉练拉练，以后把那几个小混混全放倒。”
陆母拍了他一下，瞪着他：“不教孩子点好。”
姜时宁妈妈招呼着大家都落座，“陆臻也是做好事，都是好孩子，还是你们教得好。”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进行着。
后面的各项考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姜时宁考前准备做得充足，考完后还挺有把握的，即使是她最薄弱的物理，估分后结果也还不错。
这所高中的出卷速度极快，各科老师加班加点，两日后就张贴了成绩告示。
姜时宁站在大榜前，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内“砰砰——”的心跳声。
做好充分的思想斗争后，她鼓起勇气开始找自己的名次。
第一栏，姜时宁：第九名。
这个成绩比她想象中要更好一些，她抿着唇角细碎的笑意。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恭喜。”
姜时宁转身，徐屿洲站在她身后。
全世界就站在她身后。
徐屿洲以七分之距领先陆臻，取得年级第一的成绩，陆臻屈居第二。姜时宁微微仰头看着徐屿洲，她笑起来：“也恭喜你，徐屿洲同学，你好厉害。”
徐屿洲耳根一下红起来，眼神都有些无措，他牵住衣角，摩挲起来，眼神慌乱，只能答道：“嗯……”随即转身离开，心乱了，呼吸也是乱的。
姜时宁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迈着轻快的步伐回教室了，她还想着回家向父母讨赏。
途径教师办公室时，正遇到一班班主任赵梅在训人：“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从来没遇见这种情况。谢寻，你是重点班的学生，当时时自己考出来的成绩，现在这么这样了？交白卷，门门都交白卷，你总成绩给我考个零分，你怎么想的。”
谢寻顶着他标志性的红毛，淡淡回答：“不想写，懒得写。”
赵梅深深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任性的孩子，她眼神陡然变得哀伤，叹息着说：“谢寻，想想你母亲，不要总是自甘堕落，就当为了你妈妈，咱们好好学习不行吗？”
谢寻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闻言眼神冷然，声音低沉：“我不想提她。”
说罢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分一个眼神给身后的姜时宁。
姜时宁看向办公室里的赵梅，她眼眶已经红起来，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泪后重新戴上眼镜，她还要回教室上课。
看来赵老师认识谢寻的母亲，只是姜时宁听说谢寻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也没有听说过他父亲的任何消息，这门多年他始终和外婆相依为命，也难怪那天陆臻回看不过帮他打架。
姜时宁第一次觉得噩闻缠身的谢寻，也只是个可怜的小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