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多前的一场红日,那时候白染才三岁多,刚被收养了差不多三个月而已。
“妈妈。”白染抬着头,笑嘻嘻地对着眼前这位老婆婆说着。
“叫什么妈妈啊,叫婆婆,我不是你妈妈。”
老婆婆的笑容很和蔼,让人感到很温暖,虽然不想要白染叫她妈妈,但是也没有禁止,只是觉得她很可爱。
“不要,我就要叫妈妈,妈妈才会这么照顾染染。”白染抱着老婆婆,那时候的她,还只能够到她的膝盖。
“我就要叫妈妈。”说着,白染突然哭了起来,“妈妈不要我了,妈妈不要我了!”
不知道她说的是老婆婆不要她,还是她的生母不要她了。
“好,小染想叫妈妈,那就叫妈妈吧。”
“真的嘛!”
“当然啦。”
“好耶!”白染好像干了一件大事一样,十分得开心。
“今天天气有点奇怪,我们早点回去吧。”老婆婆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
“不要,我想要去公园玩,我要去公园。”白染拉着她的手,在那摇啊摇,疯狂地在撒娇。
“好好好,小染想去公园玩,那我们就去公园玩,不过到吃饭的时候就得回去哦。”
“好!”
公园离她们的地方并不远,里面有一些健身器械,小朋友们也喜欢在这里玩。
现在快五点了,已经快到晚饭时间,小孩子已经很少了,白染在等着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玩荡秋千。
“妈妈,什么时候才可以玩荡秋千啊,他们好慢啊。”白染嘟着小嘴,失落地说着。
“不着急,我们等小染玩到荡秋千再回去好不好,或者我们先去玩一下滑滑梯,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去。”
“好啊,妈妈也要一起玩吗!”白染期待地问道。
“妈妈不可以玩,那个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只能小染去玩。”
“好吧。”
在玩了几个来回之后,那群之前在玩荡秋千的小孩终于走了。
“妈妈,他们走了,我们快去。”
“好。”
白染倒腾着自己的双腿跑了过去,可是自己的身高还不够,只能爬上去,不过最后还是老婆婆把她给抱上去的。
“妈妈,推我。”白染死死地抓住旁边的铁链子,害怕自己被甩飞出去,真是又菜又爱玩。
“喔,喔。”老婆婆在后面慢慢地推着,还不停地发出声音,让白染感觉更有意思一点。
不知道玩了多久,天已经有点黑了。
“小染,我们该回去了,天都要黑了。”
“好吧。”白染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是也只好照做了。
突然,城市的警报声响起,天空上悬挂的月亮,突然变成了红色的,太阳!
“红日,小染快跑。”
老婆婆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拉着白染的手跑了起来。
那时候的预警系统,每当有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意味着,活死人偷偷溜进了城市,而普通区就是那群活死人的第一站。
白染可能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老婆婆知道,现在马上要尽快地回到屋子里去,街道上太危险了。
红日之下,普通区里面的街道只有若隐若现血腥的红色。
在食堂偷食的老鼠,在阴暗小道穿行的老鼠,全部跑到街道上,在街道上逃窜,疯了一般逃向下水道之中,寻找那最后的避所。
叽叽喳喳!
“妈妈,我跑不动了。”白染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体力没有那么充足。
“妈妈抱你走。”
可是她已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婆婆了,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啊。
但是她还是咬着牙关,硬撑了起来,带着白染跑着。
好在那个公园离家不远,只要跑一会就可以到了。
“快到了,快到了。”老婆婆在心中想着。
“嘭!”
房屋之间的一个小道里面,突然伸出来的一只爪子,轻轻一碰,就让她们两个摔在地上。
老婆婆紧紧地抱着白染,转头看见那只慢慢靠近的活死人,第一反应不是完蛋了,而是想让白染快跑。
“小染,小染,你快跑,不要怕,我马上就来找你,你现在先跑。”
白染站了起来,她也看到了那个怪物。
一张脸丑陋无比, 眼睛里散发着绿光,爪子十分得长,双腿细小却有力。
它发出沉闷的低吼,这是杀人的前兆。
“呲!”
活死人的爪子深深地扎进老婆婆的身体里面,然后又拔了出来。
老婆婆没有叫出来,因为如果自己都害怕了,那白染就会更加害怕地跑不动路。
眼泪从老婆婆的眼眶中流下,在这个世界上,她最舍不得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个自己只照顾了三个月左右的孤儿吧。
就在活死人将攻击目标转向白染的时候,一道亮光传来,紧接着就是急促的刹车声,随后一声枪响。
活死人头部中枪,血液溅到白染的脸上,可是她却异常的冷静,没有一丝害怕。
她没有哭,好像这一刻,她长大了许多。
“还是晚了一步。”衡志学失落地叹着气。
一旁的白染,一直盯着老婆婆,还想好好看看她生前最后的样子。
“小染,没关系的,好好活下去,婆婆我在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亲人,其他人都比婆婆走的早,婆婆已经满足了。”老婆婆微弱地说着。
“小染,小染。”老婆婆开始像四处乱看,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在,我在呢妈妈。”白染整张脸都是泪水,整个人跪在老婆婆的面前,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她。
面对丑陋恐怖的活死人,她没有哭,她很坚强,可是看到老婆婆彻底离开自己的时候,那种孤单的感觉,又直冲白染的大脑。
“妈妈!”看着婆婆彻底地倒了下去,白染撕心裂肺地叫喊着。
是不是自己不要求妈妈带自己去公园,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
“因为当时非常的混乱,后来,老婆婆的尸体也没有找到。”
“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生日是什么时候,我甚至已经忘了,那天她死的时候是几号。”白染的眼眶早已湿润,仔细看的话,也能看到她脸上还残留着的泪痕。
“没有记录吗?红日的日子应该都会有记录的吧。”
“没有,而且好像只有那一年没有,那年发生太多事情了,人们连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都不是很清楚,更别说把那年发生的一些奇怪的事情全部梳理出来了。”
庆轩不想继续问下去,不能把别人的苦难当做自己消遣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