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的统治者,唯一还没有忘记的,就是他们的祖宗曾经面对外族之时的那点荣光,并且继承了下来。
就在姜丑快要对朝廷不抱希望之时,天使的驿马终于经过常山往幽州而去。
朝廷决定出兵!
东拼西凑了一点人手,派出一个中郎将带领着往冀州而来,同时诏令骑都尉公孙瓒一同讨伐张纯和乌桓联军。
安平谷的大军开始集结、出发。
大半天的工夫,近两万人的队伍从井陉踏出,过真定、入中山。
滋水!
看着这条又一次冻成了一条银带盘绕于灰白的大地间的河水。
骑在马上的姜丑心中感慨万千。
几年前,为了营救石头,自己带着几十人一路追击第一次踏过滋水奔赴卢奴,结果徒劳一场,返回之时在这里设伏,一场厮杀夺了赵甲贼子的马匹,遇到赵云,使话语巧言脱身,想想当时,自己对赵云还颇有忌惮,夺马之后溜之大吉。现在,自己已和赵云赵子龙并骑于此,世事真的是变幻莫测!
“屯长,某先行一步。”前军已经过河,徐晃出声打断了姜丑的思绪。
“公明,此去,切切记得沉着冷静、胆大心细,能战则战,不可战则退……。”姜丑看着徐晃忍不住一番叮嘱
“谢主公,晃谨记教诲。”徐晃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大声应诺。
主公?听见这二字,姜丑心中一股暖流涌过,工夫没有白费,这徐公明在这一刻,终于真正的认可了自己。
此次出兵,姜丑争取到了主将,但是,自始至终,他争取的这个主将的位置是给徐晃留着的。在谷中这些人中,现在能做大军主将的没几个,周仓、黑牛、勉强凑合,周仓是个守成之人,做事四平八稳,黑牛坐镇着常山郡的南门户,姜丑发急啊,所以抢过这个主将,打算锻炼徐晃。
按计划,队伍过滋水之后,便要兵分两路,一路主力过卢奴往涿郡方向御敌,另一路过滋水往安国博野方向警戒,防止东路贼兵自渤海、安平穿插过来两路合兵。原则上,姜丑做为主帅应该去卢奴涿郡,但是,姜丑却把这一路一万五千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徐晃徐公明。
是人才就要锻炼!
乱世已至,姜丑就想让徐晃这个五子良将快速的成长起来。怎么才能快速成长?当然是实战,理论的东西学的再多,也赶不上实战。
“公明兄,哈哈哈哈,不要和娄子伯这个酸儒学,来,快快起来。”姜丑翻身下马,丝毫不顾娄圭就在一边,打了一个哈哈,把徐晃搀扶起来。
“主公,还有何吩咐?”站起身来的徐晃又询问一句,意思很明显,如果没什么吩咐,他就打算起行。
一万五千大军在手,由不得徐晃不激动。
“没有没有,只是这一路过去,遇事不决时多和娄子伯商议,当然,怎么做还是取决于你。”姜丑忍不住又唠叨一句。
边上的娄圭听到此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主公,保重!”一句话说完,一夹马腹径直离开。看见此情形的众人心中清楚,娄子伯倒不会真的生气,因为在安平谷的这些人中,现在和姜丑最没皮没脸的就是娄圭娄子伯。
“主公,保重!”见娄子伯离去,徐晃再次告别。
“保重,上马吧!”姜丑应过一句,双手把住徐晃的胳膊不舍的捏了几下后松开,示意他上马。
徐晃翻身上马,前军远去,消失在视线内,眼前唯留一条镶嵌在灰白大地上的银带。
姜丑收回目光,转头四寻,滋水两边曾经做为旅人临时休息的窝棚已经全然没有了踪影,只剩下几根孤单单的木头立在那里。
“子龙,可还记得此地否?”看着这几根孤木,姜丑来了兴趣,询问了一句身边的赵云。
“记得,当时和屯长第一次再这里相遇,您拿话激云,让某不得出手,你们抢走了马匹,某回去之后,和大兄说了此事,大兄说你那是诡辩,云后来又赶回这里,想再做理论,谁知已是人去河空,唯留满地尸首。”赵云神情坦然,把当时的情况回忆了一下。
“人是物非啊,子龙,哈哈哈哈,实不相瞒,那时的你给我一股压迫感,我真怕你暴起发难,到时候会不好收场。谁曾想,今日,你我又能并肩在这滋水边聊天呢?”
对于姜丑的这句感慨,赵云没有接话。
还是不能归心,慢慢来吧,迟早有一天,安平谷会得到你的认可!看着赵云的神情姜丑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子龙,不归家一趟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家应该离这里不远?反正战事不紧,归家的时间还是能够挤出的,我准你一日时间,归家探亲,免得你在心里埋怨我不近人情。”赵云对先前的话题不感兴趣,姜丑自动转换了话题。
“谢屯长,云的家在距此十里外的赵家峪,回去就不必了,战事为要!”赵云透过滋水边的秃树林往西北方向张望了一眼,拒绝了姜丑的好意。
赵云其人,有自己的思想,许多事情不能硬来,一切还是水到渠成为好,自己的意思到了就成。
命令下达,大军开拔,兵卒一列列一队队的开始踏过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