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带着几个精心挑选出来的歪瓜裂枣满身信心的离开了,临走,带走了姜丑写给无极甄氏的一封信,坐吃山空肯定不行,欠的帐总要有个说法。
空荡荡的主洞中,姜疙瘩无聊的闲坐在桌头看着洞外发呆,小七坐在桌边,捧着一个沙盘在识字,姜丑看着几个人,愁思满腹,春耕即将结束,占领井陉的工作眼看就要提上日程,但是,没人可派,这可咋整?
本着低调低调再低调的原则,这次入井陉,姜丑不打算以安平谷的名义去进行,他的目的非常简单,安平谷躲在幕后,随便弄一个组织,弄一个名义,哪怕打着维和的旗号呢?控制井陉县城这个交通枢纽,通过这里向安平谷提供物资。这个组织的进驻,主要目的是维和、管理,以及井陉的城防,他们只求维持住井陉的稳定即可,至于外围潜在的敌人,由安平谷出兵暗中去摆平。这样,敌人即便猜测是自己所为,但是,只要自己不承认,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相反,这样做,世家大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不会麻烦朝廷,因为相对而言,在他们看来,对付自己也许比应付朝廷可能来得更轻松一点。
想法有了,主事的人选却真的让自己犯难,这个人要有点社会阅历,还要能文能武,手下这几头烂蒜扒拉过来拨拉过去,唯有陈安和周仓相对凑合。只是,谷中这一大摊子事情,陈安肯定走不开,周仓?出入井陉次数太多,况且,人人都知道他现在是安平谷的二号匪首,这也不合适啊。
人才!
太缺人才了。
自己穿越过来的时间太短,没有积累、无人可用,是真的悲催。世家大族到是有人,可是,人家看着自己这个贼匪那就是移动的功勋,怎么可能会为你效力?就如正被自己改造的娄圭娄愤青,一个破落寒门在自己这个匪首面前都充满自豪和优越感、自觉高人N等,何论他人?况且,即便人家效力,自己也未必敢用,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会不会包藏祸心?
从疙瘩身上收回目光的姜丑,看见认真练字的小七,心中一动,也许这小子可以,为人机灵、头脑灵活,鬼点子多、肯动脑筋,圈在自己的身边有点可惜了,让他掌管一个不足三里见方的小城,应该问题不大吧?
“小七,假如给你一座县城让你去管理,你能管到什么程度?”想到就问,姜丑冲着小七丢过去一句话。
听见姜丑的询问,小七惊得木棍一抖,沙盘上的字被划了个乱七八糟,“啊?嘿嘿,屯长,你可莫开玩笑,你看看,我是县君的那块料吗?”
“做什么美梦呢?还想做县君?就城中三里见方那块地,让城中恢复秩序,镇压住城中那些无赖和混混,管好城防,其它的不用你管?”姜丑呲了一句,又圈定了范围。
“屯长,你说真的?该不是让我去井陉吧?”到底是头脑灵活,小七一下子猜到了他的目的。
姜丑不置可否。
“嘿嘿,屯长,我在你的身边还没呆够呢,舍不得走,你另寻高明吧。”小七嘿嘿傻笑一声拒绝了,可是,姜丑从他那冒光的双眼中可以看出,此非本意。还是会来事,知道照顾自己的感情,心底里,姜丑越发觉得这小子可行。
“说说,就当闲聊。”姜丑坚持己见。
“让我想想,呵呵呵,先让我想想。”小七猜到了姜丑的用意,说实话,不想独立掌管一方那是假的,他立刻开始认真对待。
洞中再次沉静,姜丑在等待小七的答案,小七在思谋怎么应对屯长的考较,姜疙瘩依旧呆看着洞外。
刘大来了,对着姜丑附耳一语,打破了洞中的沉静,也打断了姜丑对小七的考较。
“刘石独自离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姜丑有点不敢相信。
对于褚晟刘石这伙人,姜丑一直是警惕的。东郭先生的故事不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害人之心有没有说不清楚,防人之心绝不能少,他们的兵卒和老弱已经赶出山寨,暂时排除了刀兵的隐患,谷中只留下两个主事的头头和几个护卫,并且通知了下去,褚晟和刘石若有异动,随时汇报。按自己的想法,他们该再次找上门来才对啊?怎么就先走了一个呢?
窝里斗?
不应该啊,如果真是那样,也就没有劫营这一处戏码了,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离开多久了?”姜丑询问一句过来汇报的刘大。
“刚刚出寨,单人独骑,应该没有走远。”刘大立刻回答。
“走,去看看。”姜丑丢下手头的工作赶出洞穴……
单人独骑,信马由僵!
离开山寨的刘石,看着一队队一列列训练的青壮,看着嬉闹的孩童,看着田地中忙碌的老弱,看着一间间不能称之为住所的简陋窝棚,此时的他突然心中茫然,自己该何去何从?
家?
随着那个疼爱自己的人入土,家这个字,早在自己的心中散了架,十多年的时间,青涩时,满眼的仇恨满心只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及至明事理,最爱自己并且盼望自己成才的人,却带着满眼的不甘和绝望离开了人世;悔恨的自己又踏上了错误的人生路,破罐子破摔,开始以好勇斗狠来麻痹自己苦痛的内心;从此之后,伤病时常陪伴左右,直到一次重伤将死,解脱了,终于解脱了,终于可以和最爱自己的人团聚了。
世事弄人,自己居然被人所救,团聚梦碎!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走马呼啸的人生之路又一次开启。
只是,刘石万万没想到,人生路的再一次开启,会是这么个结果?会是这副模样?谁又能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刘氏子孙,却变成了一名贼匪,要跟着别人推翻祖宗的江山?
为了一个所谓的恩字,自己居然成了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天虽大,已经没有不忠之人的存身之处;地虽广,却也没有了不孝之人的埋骨之所。
此时的刘石,心中的憋闷和苦楚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