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空,夜晚似乎来的更早一点,当天边的第一抹黑色降临之时,前后脚两个消息汇报到了姜丑这里。
寨前官兵到来,约五六千之数,领军者皇甫嵩;寨后出现官兵,敌人数量不超过两千。
八千人?
姜丑的心放回一半,八千人攻打安平谷?让他们慢慢打吧,破寨的可能性不大,唯一还提着的半颗心,就是不知道皇甫嵩围寨的决心有多大了,但愿别围的太久,寨中口粮吃紧,况且还耽误农时啊。
“师父,你要不要去看看?敌人在寨外安营扎寨,好像要做长期围困的打算。”陈安看着皱眉思索的姜丑,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不会长期围困,他们肯定会速战速决,一般在春耕和夏收之时,官兵不会耗时久战,那时候兵无久战之心,除非是事关国家安危的大战。”徐晃直接反驳了陈安的意见,并且给出了理由。
听见两人的辩论,姜丑更偏向于徐晃这个兵二代的意见,就他所知的历史,似乎在春、夏之时,发动战争的次数是相对较少的,不过,徐晃的速战速决几个字,倒是提醒了姜丑,对面是皇甫嵩,这个贼子,怪用奇兵。既然赶上了,姜丑决定敲打敲打这些歪瓜裂枣,同时,也羞臊一下某人,算是变相的督促这些人学习了。
“小七,让人去把周军侯和左屯长叫来,开会。”
姜丑吩咐一句,小七外出安排人手。徐晃、麻子、陈安三人互相看看,又看一眼脸色在逐渐变黑的姜丑,没说话也没询问,原本来汇报消息的三人,悄没声息的坐在了会议桌边。
周仓来的很快,看看情形不言不语坐在了会议桌上。
黑牛让一个兵卒搀扶着过来的,看见会议桌上的几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单腿蹦过步,坐在桌尾,低下头去。
姜丑把脸拉的更黑,咳嗽一声,开口说道:“敌兵已至,来的是皇甫嵩老贼,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你们负责着安平谷的防御,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召集你们来,就是想把我所了解到的皇甫老贼的用兵方略以及前几次的战例和你们说说。公明、元福、陈安、麻子,皇甫老贼曾经说过一句话,‘用兵有奇变,而不在兵之数量多少’,你们要仔细体会。长社之战时,官兵被波才大军围城,以众围寡,本是黄巾必胜之局,是皇甫老贼用计趁黑夜派精锐潜出城外,四处放火,虚张四面合围之势,惊敌,以寡破众,以不足万人大破波才十万众。广宗之战,皇甫老贼强攻,城中兵精粮足,老贼未能得逞,遂又用奇兵之计,闭营休士,以观其变。等到张梁被迷惑,放松了警惕,老贼立即乘夜调兵,于鸡鸣之时人困马乏之际冲阵破城,结果和双方参战人数你们都知道,不用再多啰嗦。下曲阳之战亦是如此,皇甫老贼窥透人心,利用广宗城破张梁之死,黄巾新败士气正低而官军大胜,士气大锐的绝对机会,一鼓而下下曲阳。”
姜丑话说到这里,眼睛盯着会议桌上的某处,刚才点名就没点某人,故意臊着他,这个时候又停着话头看向那里,连带着众人也齐齐望向那里,只见瘸腿的黑牛看到这么多人看过来,黑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心虚的再次低下刚刚偷窥众人的脑袋。
知道害骚就好!
用这种无声的敲打,相信他更能长记性。
看到对黑牛的羞臊进行的差不多了,姜丑这才接着开口说道:“我们观皇甫老贼的几次用兵,你们要从中悟出点东西来,不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悟,不自学。我常说,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现在,皇甫老贼曾经的战例在前,你们就要悟出点东西来,比如要防着他在长社、广宗、下曲阳等的故计重施就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长,才能进步。当然,我们仅防着这些,只是初步,你们要学习、要动脑子,用老贼的作战思路结合现在安平谷的地形、地貌以及我们内部状况,包括谷内人员构成等,预想到他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我们,并防范之。能做到这一步,才是真正的成长,也就达到了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目的,我们唯有这样一点点的学习,今天学会防守、明天学会布阵、后天学会进攻,日积月累,总有一天,我们会把皇甫老贼的人头割下来,也砌筑一个京观。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就是现在,皇甫老贼就在我们的寨外,这个寨该怎么守?又该怎么防?你们想想吧。”
敲打只是手段,不能过重,姜丑真怕过犹不及。
培养出来几个歪瓜裂枣,真难。
丢下几个憨货在那里抓耳挠腮,姜丑带着小七杨仲疙瘩等护卫,又一次立于寨城,说是那么说,想办法送走眼前的瘟神才是正事。
夜幕降临,簇簇的火光,从主谷和岔谷交汇处向后延伸而去,姜丑看着那如满天繁星的火光,目光在岔谷方向停留许久,心中一声叹息,功劳薄上又添一笔,千多颗人头垒砌的京观会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