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一声嘶喊自周三虎的口中发出,五十支弩矢带着嗡鸣,向前方进入射程的官兵呼啸而去。
哚哚的入木声、咚咚的军鼓声、夹杂着叮当之音不绝于耳,三虎的脸色一片铁青,事情果如自己预料的一样,关羽身披甲胄辅以盾牌,开始再次发起了对一线天的攻击,而复合弩被克,接下来,只能是近身接阵。
“回传屯长,一线天援兵已至,约千人左右,有甲胄护盾,一线天无法久守。”三虎急速的把想说的意思表达清楚。
第一次求援并无援兵到来,只传来一份新的命令:且战且退,节节抵挡,为岔谷中百姓的转移争取时间。有介于此,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只能提前通报,好让屯长有个准备。
“诺!”传命兵一声应诺,一骑直出一线天飞奔而去。
“弩矢准备!”
“放!”
三虎有点嘶哑的声音在一遍遍的重复,而对方借助甲胄盾牌在一点点的推进。
“弩兵入谷,枪卒准备接阵。”
终于,周三虎改变了号令,神情紧绷的他在敌人进入四十步左右时,放弃了弩矢的打击,此时的他双眼紧盯身着甲胄、身高八尺有余、拎刀直行而来的关羽,希望能借助枪兵和地利,延缓一下他们的进攻速度。
失去了弩矢的激射阻敌,关羽越众而出,加快了进攻的步伐。
三十步……
二十步……
看着近在眼前的关羽,看着他那单手斜拎低垂着、反射着寒光的大刀,还有一张红脸膛上微眯的丹凤眼,三虎感觉有一种如山的压迫感向自己袭来。
“举枪迎敌!”
一声嘶吼刚刚发出,周三虎只见关羽在二十步外站定,斜眯自己一眼,只是,关羽的这一眼,直如敌人的鼓锤擂在了他的心头,他他的心猛的一悸。
劲敌!
前所未见之劲敌!
“贼将通名,关某的刀下不斩无名之辈!”一声沉呵自关羽的口中发出。
“安平谷,周三虎!”
心悸归心悸,气势还是不能泄,三虎一声嘶吼,想通过这一嗓子尽量驱除关羽对己方的压迫感。
人动,刀随!
“沓沓……”
“哗……叮……”
长刀拖在砂士地上发出磨擦声,偶尔的,刀尖和砂士中的石头的碰撞声,夹杂在沓沓的脚步声中,三虎觉得,每一次碰撞,自己的心头便抖动一下,而那沓沓的脚步声又直如踩在的胸口之上,让他沉闷的喘不过气来。
“杀!”
在那沓沓声距离枪阵十步之时,一声嘶吼,聚集起三虎浑身的力量吼出。
必须反抗,必须打破这种沉闷,要不然,队伍将不战而溃。
“杀!杀!杀!”
枪卒在关羽的压迫下应和着三虎的号令,长枪斜举,前跨一步。
接近,再接近。
就在两方的距离近在只尺时,只见关羽拖着的大刀离地,双腿发力,脚下突然加速,向枪阵猛扑而来,几十支长枪迎上,一把大刀横扫,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回刀之时,就势一个下抹,“啊……”一声惨叫,一个兵卒已然中刀倒地,当下抹的大刀再次举起迎上长枪之时,迎上的长枪速度已经慢了几分,一刀劈下,惨叫声响起,随后一个反撩,叮当声又响成片,几支将要近身的长枪,无力的被磕偏脱手。
强,强的离谱,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枪阵之后的三虎,心头巨震,眼见着士卒在那上下翻飞的大刀攻击下伤亡、怯懦、恐惧,脚步变得迟钝起来。
“杀!”
命令再次下达。
“杀!”应和之声气势减弱不少,兵卒的脚步已经停滞不前。
大刀翻舞,惨叫声连续的响起,关羽的声周已空。
退,往狭窄的谷道中退;进,直扑谷道而来。
周三虎看着纷纷倒地的兵卒,双眼血红,心如刀绞,这些,曾经都是天天在一个锅里搅勺子、一个营房内厮混打闹的兄弟啊,当队伍出现一个缺口之时,他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也忘记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杀!”
一声沙哑的嘶吼发出,三虎举枪一步跨出顶上了那个空缺,他想为兄弟报仇,即使不能杀死敌人,刺他一枪也好;他想阻止那大刀下落的速度,能从那翻飞的大刀下救出一个兄弟也好。
“呵……”
一声沉呵从关羽口中吼出,翻飞的大刀,连着这声沉闷的虎吼下落,三虎下意识的举枪斜挡,枪杆碰上大刀的瞬间,兵器交鸣过后,他只觉一股巨力自枪杆上传来,双臂发麻虎口震动,往日如臂指使的长枪在这一刻,违背了主人的意愿,直欲离他而去,三虎想努力的抓紧它,但是,发麻的双臂、酸软的虎口紧跟着也违背了主人的意志。
枪飞,刀落!
寒光闪过,三虎的心中没有恐惧,反而似有一种解脱,也好,生前是兄弟,黄泉路上就该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