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汉带着闺女小兰,一路逃离丁十三等人的救助,逆向而行,奔向他们褚渠帅的来路,因为只有往那个方向走,他们才有可能碰上自己的亲人,一家团圆。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放过火的赵老汉一路心虚的厉害,带着闺女借着微明的天色避开了进山来时的路,只能行走在阴暗难走之地,一路躲躲闪闪、磕磕绊绊的行来,倒是慢慢的从父女二人汇聚成了三五十人的一个小团伙,只是,虽然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算是自己人,但是,大家碰上,尴尬还是少不了,也就相顾无言,只能蒙头赶路。
苦蝤过去之时他的知道,此时已经是敌非友,那急骤的脚步直如踩在他们的心房,对亲人的耽心让他们的脚步免不快上几分;姜丑过去他们之时,已经能听见谷中的喊杀之声,他们当然也知道,那奔腾的马蹄直如催命的鬼神,他们的牵挂已经无以复加。
从紧走到小跑,在赵老汉只觉得多走一步,口中吊着的那口气就要断掉之时,他们终于站到了小坡之上。
洒满初阳的山谷中,杀声盈野、惨叫震天,两方人马,纠缠在一起,而令赵老汉头晕目眩的是,眼瞅着,这条战线正逐渐的在向山口方向移动。
别的无从判断,但是,攻守双方赵老汉他们还是能判断出来的,显而易见,渠帅的人马已经处于弱势,仅凭人数占优之势在勉强支撑。
孩儿,自己的孩儿!
“大牛……”
一声呼喊从赵老汉干渴的嗓子之中发出,他便不顾一切,跌跌撞撞的向交战的双方扑去……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衰我盈,故克之。
《曹刿论战》中的这两句话,很完美的诠释了双方战斗时,鼓声的重要性。徐晃的那一箭,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由于甲胄的保护,虽没有让张牛角身死当场,但是,那支直冲面门而来的利箭却惊得张牛角三魂皆冒、七魄出窍,跌落鼓台之下,要不是机缘巧合正好挥舞着的鼓锤磕偏了那支箭矢,相信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张牛角这一受惊跌落高台不要紧,连带着他身边的护卫们却是手忙脚乱,慌成了一团,心生惧意。
如雷的马蹄声,声震云霄的喊杀声,戛然而止的战鼓声,此消彼长,战斗的天平悄然发生了转变,胶着的战斗双方,在这个改变中,士气陡异。
黄巾兵卒的大鼓一停,安平谷破旧的军鼓之声,立时占领了主场,士卒们听着这军鼓声逐渐退却的信心再次回转,刺出的枪矛似乎又多增了一丝力气。
“杀!”
快要接近战圈的姜丑,一直关注着战场的动向,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会放弃?高呼一声,一把勒住马匹,跳下马来,拿起得胜勾上的铁矛便冲向战场。
“杀!杀!杀!”
一路狂奔的周仓和小七等护卫们,同声附合,越过姜丑,直扑战场……
褚燕这个日后的黑山军扛把子,虽然是游侠出身,虽然聚拢了一股势力,说到底还是一个青皮,并没有经过大型战争的磨练和洗礼,他此时的战斗素养比张牛角强不了多少,要不然也不会对上黑牛和苦蝤先前布置的那个漏洞百出的临时防线而无所查觉,让这场本应早已该结束的战斗拖到现在。
张牛角的攻击,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战鼓一停的瞬间,他便知道张牛角出了状况,不断催促队伍加速,此时的褚燕,从没觉得这三五百步的距离是这么的漫长。眼看着对方的援兵到来加入战团,眼看着张牛角的阵线不稳,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扑过去,一定要扑过去,稳住阵脚。
他的心中很清楚,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了,倘若今次战斗失败,再给姜丑这个贼子发展的时机,不要说光武洞,假以时日,连整个黑山都不一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搏,必须放手一搏!
“传令骑卒,全力冲锋!”
一声高呼过后,褚燕舍弃了身后的步卒,双腿一夹马腹,平举长枪,带领身后的几百骑兵开始加速冲刺……
徐晃在冲过缝隙之时,心中就是发凉的,眼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人头,三五千之数该是有的,一百出头的士卒怎么拦截?
心凉了半截的徐晃,并不知道他那一箭,已经让战局在悄然之间发生了改变,从而逼得褚燕这个黄巾渠帅自乱了阵脚,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眼盯着对面的骑卒离开护持着的援兵两翼越众而出,他那凉了半截的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全体举枪,随某凿穿敌阵!”
一声虎吼发出,随即徐晃收起弓箭,摘下挂在得胜勾上战斧,单臂斜举,双脚一磕马腹催动起战马,百多的骑卒,在他的带领下,成一个锋矢状,直冲来敌……
姜疙瘩高高扬起的铁棍,抡圆了一个横扫,在一片叮当声中,眼前的枪棍消失不见,姜丑前刺的铁矛扑了一个空,敌人的眼中带着惧意,脚步连退。
“疙瘩、小七,杀,往那面黄巾大旗处杀!”
呼吸带喘的姜丑,冲着护卫在两侧的姜疙瘩和小七吼叫一声。在他们冲入战团之时,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敌人的惧意,中间快要合拢的包围圈在他和周仓从两边一左一右的冲击下,又在逐渐的恢复成一条直线。
两军相逢勇者胜!
此时,需要的就是打出必胜的气势,赶在援兵到来之前,打退眼前之敌,今次的战斗才有取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