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丑带着特意让人叫来的徐晃终于赶到了寨门口,只是,跨出寨门,他便停住了脚步,不再前行。
有了徐晃对自己挥刀的经历,现在的姜丑,终于认清现实,自己就是一个贼匪,身上没有刘大耳、曹老贼的那种王霸之气,自己站到别人面前,只能换来刀枪相向、而不是纳头便拜,还是远离这些猛将远一点为好,省得莫名其妙的丢了小命。
白马银枪、麻衣紧束,虎目蹙眉,长身而立,似给人一种卓而不群之感。
姜丑紧盯着这一人一马看了许久,不得不服,这赵云有点气运之子的苗头,自己几次三番折腾的宝马居然落在了他的手中,时也,运也!
此时的赵云,看着姜丑也是纠结不已,这一路行来,所看所见,让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动摇。
盗匪,自己是见过的,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烧抢虏掠无恶不作,赵家峪相邻的里乡就曾经遭受过盗匪的洗劫,大火漫天,青壮死难、老弱哀恸。只是,自己真的没见过给百姓发粮,为老弱施粥的盗匪啊。
那一袋袋粟粮做不了假,那一碗碗的粥食也做不了假,青壮的欢笑做不了假,老弱的喜悦也做不了假。
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官府的衙吏一遍遍的从百姓手中催捐逼税,隔三差五的总会来上一趟,而眼前的盗匪呢?就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每月月初发放口粮,每日放粥早晚各一次。
谁是盗?谁又是官?
眼前这个盗匪又真的该杀吗?
赵云越想,心中越迷茫,越想,心中的烦躁之意越盛。
“屯长,这就是你说的高手?某怎么看此人面相还是一个后生呢?”姜丑边上被拉过来做保镖的徐晃盯着赵云双眼放光。
俗话说,高手寂寞!现在这徐公明就有点这个感觉,在这安平谷中,唯有疙瘩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能和他斗上一斗,但那种战斗豪无章法,全凭一身蛮力,他总觉得放不开手脚,不过瘾。其余周仓、苦蝤还不是自己的对手,刚刚听说外面来了高手,徐晃就心痒的厉害,自从卓三给自己打出一把大斧,他还没痛痛快快的找人战上一场呢。
心痒难耐!
谁成想,此时一见,让他有点失望,这屯长所说的高手,怎么还是一个嘴上无毛的半大孩童?
“公明,不可小觑此人,你想想,敢单枪匹马来我们这里的,能没点倚仗吗?等着,我先会会他,如有必要,你再出手不迟。”姜丑先给徐晃打好预防针,这才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赵云身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赵壮士,再次相见,别来无恙,不知壮士执意找在下,所为何事?”
这声询问,终于把胡思乱想中的赵云唤回了神。
所为何事入耳,才让赵云想起此来的目的,考虑一下,沉声说道:“姜贼,上次在滋水边,某被你花言巧语所误,放过你一命,谁知,你居然贼性难改,杀灭朝廷命官、屠灭清河张氏满门,犯下此等大逆之事,某今日上门,就是为了那些枉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
赵云不傻,直接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也给了自己一个拔枪的理由。你寻仇杀人某不管,但是,你无视朝廷律法、屠杀无辜总要有个说法。
姜丑听到这赵云的说法,心中的烦躁再次冒头。
朝廷命官?屠灭满门?
老子确实是做了,只是,个中理由和你一个装B犯二的小屁孩儿说得着吗?
就算你是以后的赵一枪,此时,你也不能仗着有点本事,就高高在上的来指责我,你以后是跟着刘大耳跑江湖混码头的,又不对我纳头便拜,我凭什么教你明辩是非?
这又是一个中二少年,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单枪匹马就来找事啊。
姜丑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下赵云,脑袋动个不停,该怎么打发了这个“愤青”少年?抓过来和谷中的那个“愤青”娄圭去做伴?还是算了,这两个“愤青”明显不在一个档次,娄圭有一个士卒就能解决问题,而这赵云呢?谁去看?徐晃加上疙瘩周仓?看不看得住两说,关键是太牵扯人手,得不偿失。
思前想后,姜丑有了决断。
“赵云,杀他们,是因为我觉得他们该杀,至于为什么?喏,看见你手中牵着的那匹畜生了吗?他是用如同我这样的三百多个孽畜换来的。在你们的眼中,我们等同于它,甚至是不如它,既然我们已经等同于它了,那么,你们有你们的律法,我们有我们的规则。今日,要杀要剐你随意,我还很忙,这谷中近万口子的吃喝拉撒还等着我去解决。再多的,我这个孽畜也没工夫给你解释,相信你们这些高高在上、口中天天念叨着仁义礼智信的文人侠士自己能想明白。好了,你我就此别过,有本事你就打进来,没本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姜丑一字一句的对赵云说完一席话,紧跟着冲着值守的士卒吼道:“全体都有,未经同意,擅闯寨门者,杀无赦,胆敢循私者,军法从事。”一句命令下完,最后看一眼赵云,扭身回转寨内。
小样儿,单枪匹马就敢跑来装大尾巴狼?上次滋水边怕你,现在可不怕,有本事你就闯进来。
老子敢杀高览、敢射张郃,又岂能在乎一个注定不属于自己的赵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