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苦蝤几人是兴奋的,他们离开安平谷近一个月的时间,今日,终于可以回归了。
昨日巡逻之时得到消息,今日破堡,他们的任务也跟着改变。
以前,要他们偷袭打开堡门,任务艰巨。现在,只要求他们配合,如被派做援军,出城十五里处有埋伏一定要脱离队伍,保护好自己以免被误伤;假如不做援军,留在堡内,待自己人破堡时,配合破堡。
收到任务的苦蝤,把各种情形在脑中过了一遍,一夜未眠。
躺在草窝中的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的天色,从繁星满天直看到鸡叫三遍、天色微明,眼看着不久之后,堡门开启,他们就要出堡巡逻,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急,真心的急!
咚……咚……咚……三声鼓响,上值的时刻已到。
苦蝤一个翻身从草窝中爬起。
鼓声叫醒了屋中的其他几个伙伴,房中乱糟糟的一片,心情有些郁闷的苦蝤拿起自己的长枪,推门出屋站在门口,一股寒烈的冷风吹过,让他的脑子清明了许多。
几个谷中的士卒紧跟其后来到房外,纷纷拿眼神询问他这个主事之人,该怎么办?苦蝤只能摇一摇脑袋,自己此时也不知道咋办,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护卫们陆续的走出房屋,晕晕乎乎的等待着巡逻的开始。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鼓声在前院响起,让刚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的苦蝤浑身一个机灵,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开始了,一定是屯长他们的抢堡行动开始了。
做出这个判断的苦蝤,拎枪急步从跨院奔到前院,入眼处,堡门口的护卫一片慌乱,而堡墙上,一众护卫吵闹不休。
鼓声越来越急,堡墙上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甚至伴随着惊呼。
眼前的状况让苦蝤有点看不明白了,看一眼不远处登墙的阶梯,苦蝤决定趁乱登上堡墙看个究竟再做定夺。
张氏坞堡在这阵急促的鼓声中活了过来,护卫们纷纷向堡门涌来,抓住机会的苦蝤,三步并做两步,趁机登上堡墙,向外望去。
这一望,苦蝤的嘴巴大张,只见入眼处,一条火龙快速的向坞堡靠近过来,队伍拉的老长,眼瞅着,先头的火把已经进入里乡。站在堡墙上的苦蝤,默默的估算了一下,五六百人不止,这是什么情况?昨日得到的消息,谷中此次到来的战兵三百,其中佯装败兵诈城的应该不会超过两百人。现在,堡中一个援兵未派,而突然出现的火龙有五六百之数,多出来的人从何而来?
自己该怎么办?
苦蝤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徐晃却心中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此时的他不紧不慢的带着队伍吊在火龙后面,尽职尽责的尽着一个送葬者的责任。
“快跑,追兵就在后面。”
一路的奔跑,徐晃带着的队伍便时不时的呼喝一句,始终和前面的队伍保持几十步的距离,偶有掉队者,还不等反应过来,便让打散三成逃卒之后追上来的麻子等人围上,捂住嘴巴,一枪送走,即便偶有发声者,也让这一声声的呼喝掩盖了过去。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
先头的逃兵到达坞堡,一番交涉,堡门缓缓的开启,徐晃带着队伍,趁机拉近了距离。
“李队长,一会战斗开始,去堵住后门,逃跑者,杀!”徐晃低低的吩咐一声麻子,便把自己的心神集中到了堡门之上。
五百步……
三百步……
“杀!”
在距离堡门两百步左右时,徐晃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杀奔堡门。
“杀!杀!杀!”
一队士卒呼喝着跟进,李麻子带着队伍直绕堡后。
这突然的变故,使得堡外的逃卒想拼命的入堡,堡内的护卫想要死命的关门,堡门口瞬间乱成了一团。
间不容发的工夫,近百支弩矢带着嗡鸣在堡门口响起,门洞中,惨叫声响成一片……
从第一波逃兵到达,站在城头上的苦蝤听到叫门的人是张氏本家的张球、东武县的县丞之时,结合昨日得到的信息,“复合弩射程百二十步,注意保护自己”等字眼,苦蝤猜测,估计这次抢门之战,自己只能做个看客了。
事情的发展,果如他的预料,连声的惨叫不断的响起,一轮一轮的弩矢,一步一步的推进,不到一刻钟,堡门便掌握在了徐晃的手中……
一袋袋的粟粮从仓库中搬出,又一斗斗的发下去,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当天光放亮,朝阳升起之时,姜丑看一眼空空如也的粮仓和店铺,出得门来。
领粮的队伍依旧老长、老长。
一百名士卒在三虎的带领下整齐的站在店铺门口。
按照计划,该是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了。
“乡人们,大家别等了,此处的米粮已经发完,但是,清河乡还有几十万石米粮,如想领取米粮者,请于今日晚间城门关闭之前赶到那里。”
站在台阶上的姜丑,话音未落,没有领到米粮的百姓,已经争先恐后、扶老携幼的往西门涌去。
“三虎,按计划行事。”等百姓们离开,姜丑交待一句周三虎。
三虎转身冲两个什长交待几句,二十名士卒卸下武器,直奔西门而去,只是,他们出西门之后,便分散开来,两人一组,各自奔赴附近的里乡。
“出发!”
一切完事,姜丑一声令下,队伍向清河行进,也该去看看徐晃这个五子良将了,看看他们得手与否?
姜丑并不知道,在离他不远处的一间草房之中,一双血红的眼睛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并且目送他消失在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