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丑知道黑牛贼胆大,这家伙说的尽量,可不是说他做不到,而是他想摸进山谷去探查个清楚的尽量。
敌势不明,万一摸进去让人家伏击射成刺猬,到时候姜丑哭都没地方哭去。
在姜丑的威逼下,黑牛点点头应下。
几个人又做了一番核计,留下杨仲及另外三人,他们明日还要负责警戒后路。其他人,连同刚才的刘大,被聚在一起,姜丑吩咐一下根叔给他们加餐。
黑牛此去,任务很重。
按刘大的说法,从小路进山,六七里地,就可以下到现在的这条山道之上。姜丑派黑牛他们去,就是想摸摸这条道,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此去,他们从周黑等人警戒处往上摸,一个来回三四十里路,晚上摸黑前行,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阿吉哥,是不是黑牛哥他们去的人有点少了?”一边的石头,嘴唇嗫嚅许久,终于开口。
“什么意思?”姜丑有点不明白了,探个路的事情,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这个,我觉得,黑牛哥他们过去,正是突袭的好时候,乘敌人麻痹大意,人困马乏之时,发动突袭,可能会一举击溃他们。”石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娃,胆子大的没边,心比自己的还野。
现在,敌人有多少,尚且不知,他就敢行如此险策?万一黑牛他们失手,怎么办?姜丑久久的没有言语,这可不是自己考虑的方案。
看看身周的几人,黑牛听见这个主意双眼放光,陈安若有所思,石头满脸期待。
难道真的要行险一搏?
不成,不成!
姜丑从内心否定了这个计划,太冒险了。
“石头的主意可以一试。”边上的陈安考虑过后,附和了一句。
“对对对,不如此,我们等到什么时候?”黑牛来了精神头。
靠,一个个的全是亡命之徒。
姜丑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面色复杂。
人被逼上绝路,也许只剩下以命相搏了吗?可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啊。
“我觉得不太稳妥。”姜丑没有直接否认,那样太打击别人的积极性了,思考一下接着说道:“石头,黑牛,陈安,我们是不是可以诱敌出来,在这段路上设伏,突然发难,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打散甚至是消灭他们?当然,黑牛去摸他们的后路,摸清楚了,可以坠在他们的身后,等敌人中了埋伏之时,前后夹击,应该会取得不错的战果,这样可行?”这才是姜丑的谋划。诱敌,伏杀,加上前后夹击,姜丑自信,如果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支无敌之师过来,就现在的官兵,中了这个招,必散无疑。
“阿吉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敌人的主将既然能想到伏击我们,那,做为贼匪的我们明知道山口有埋伏,还跑过去送死,然后逃跑,他会不会多想点什么?”陈安等姜丑的话说完,思考了一下,这才字斟句琢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好像是有点丢人了!
姜丑的脸莫名的红了一下,幸好有火光照映一时不显。
唉……
自己总把自己看的太高,要不得啊,怎么就忽略了这个问题呢?
人家说的对,自己等人是贼,天然矮官兵一头。如果是去闯山口,就要拼死一搏,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要么就不去。况且,贼匪搏命不过,逃跑是正常的,但是,贼匪逃跑,有自己的规律。广宗城下,漳水河边,黄巾贼匪逃命,都是星散而去。你组织一帮贼匪,上去搏了一把,打不过又成伙后撤,当敌人是傻子吗?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失算,真的失算了。
诱敌伏击?那是人家玩剩下的,岂能不防?到时候,诱敌不成,反而会让人家分头歼灭,那样,死的才冤枉呢。
“阿吉哥,我们可以放手一搏,两边发难,谷口附近可以埋伏点人手,让黑牛哥先发难,然后,谷口的人趁势突击,这样,兴许能成。”石头在一边看姜丑没有再反驳,又开始补充他的行动方案。
自己的方案,确实是漏洞百出,只能听从别人的意见,这点上,姜丑心中明亮,他可不会为了自己的臭面子,把自己的小命葬送。
“陈安,你觉得呢?”拿不准主意就要多征询别人的意见。
“这,这样,就要投入全部力量,行险一搏。”陈安吭哧一下,说了自己的看法。
明白了,这小子也不是一个善茬。
刚才他附合了石头偷袭发难的想法,看样子只是想把敌人打散、冲乱,好使他们让开山路,让队伍能进山。现在,他又有所顾虑,显然,他刚才支持,坏的后果没有说。如果黑牛他们突袭失败,那些人如果命大,可以自行逃散,如果命不好呢?唯有……
这明显是拿黑牛等人去以小搏大,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也不至于全盘皆输。
这些三国土著,一个两个的,心咋就这么硬呢?唉……看来,还是自己这穿越客心最软!
姜丑盯着陈安,他就想看看这小子,黑瘦矮小的一个人,咋能这么心硬?敢做出这种丢车保帅的决定?
“阿吉哥,其、其实,如果做好计划,左什长他们突袭不成,还、还可以原路退回的。”陈安发现姜丑看着自己,弱弱的解释了一句,低下头去。
真的能安全撤回?姜丑不信,难道敌人的弓手是吃素的吗?
“阿吉,他俩说的对,要不,让我去试试?”姜丑还没有做出决定,黑牛倒是先不淡定了。
看看这个打小的玩伴,那张褶子脸上的一双大眼中,反而是一种诚恳外加自愿之色。
以前看历史,听演义,姜丑理解不了古人为什么动不动就被人鼓惑或者收买去做一些他们认为舍生取义的事情,看着面前的这个货,姜丑有点懂了,敢情他们的命,是只肯卖给他们认为值得卖的人。
就比如此时的黑牛,他可能认为,为这个平时对他不错的兄弟去卖命,似乎没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