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李大眼醒了。”
当石头过来告诉姜丑这个消息的时候,姜丑彻底没有了休息的意思,不顾腿疼,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后边赶了过去。
此时的人,生命力是顽强的。
想一想,两箭入腹,没有任何的消炎措施,仅仅起出了箭头,用盐水清洗了一下,用开水煮过的针线缝合伤口,人居然醒了过来?
姜丑想自己去确认一下,他怕是老人口中的回光返照。
一个围满人的草窝中,姜丑的到来,众人自动为他让出一个位置。挤进来姜丑打量一下,李老汉和陈安脸上挂着泪水,眼中含着笑容,口中大眼不断,枸杞在那里,给躺在简易担架上的李大眼把着脉搏。
姜丑没有敢打扰了他们,就那么静静的等着,他在等枸杞的结果,这些人里,此时枸杞的话语才最有权威性。
望一眼担架上,姜丑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严格的说,人并没有彻底的清醒,还是处于昏迷状态,面色有点发红,双眼紧闭,如果自己猜的不错,应该是箭伤引起的炎症发做,说实话,人能不能清醒过来,就看能不能扛过这一关,刚才,兴许是昏迷中的李大眼说了胡话,让别人以为他醒了过来。
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许久,枸杞收回手,把大眼身上的麻布掖紧些,这才站起身来。
“枸神医,大眼什么时候能好?”李老汉紧跟着起身,抓住枸杞这个救命稻草不放。
“老丈,大眼脉象驱稳,好过来还要点时日,莫着急。”枸杞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离开人群。
“稳就好,稳就好。”李老汉如同侄儿此时已经好起来一般,叨咕不断,又一矮身蹲在李大眼的旁边。
“几成把握?”跟着枸杞离开李大眼的姜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两成,脉象很乱,就看他能不能扛过肿疡这一关。”枸杞知道姜丑问的是什么问题,没有隐瞒,说了实话。
两成?也算是增加了一丝希望,姜丑自我安慰了一下。相比起刚开始流血过多,死人一样的状况,现在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蹄声嗒嗒,干扰了姜丑和枸杞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出事了!
四骑从外面奔进临时驻地,姜丑的心跟着一跳,快步迎向回来的几骑。
“屯长,前面二十里外山口处有埋伏,我们折了一匹马,人没事。”杨仲杨老二,也就是黑牛弓箭什的一个伍长滚下马来,一口气告诉了众人这个坏消息。
埋伏?什么人?
姜丑头大如斗,自己等人攻破田氏坞堡,一直担心后有追兵,把黑牛这个狠人放在队伍后面,就是防备追兵的,谁知,这追兵没来,怎么前面出现了伏兵?
“屯长,怎么办?”今日值守的周三虎来到了姜丑身边,面色担忧。
“别出声,小心惊吓到大家,速去把周兄他们叫来。”
这两日,哨探往复,每次都是两骑往复,百姓们并不惊异,倒没发觉什么异常,只有这几个头头才知道,四骑归来,意味着什么?
“杨仲,可探明敌人有多少兵力?”这才是姜丑此时最关心的。
眼见着,明日,队伍就可沿前边的小路,进入太行,本来以为平安无事的,谁知道,让人家在这里堵住了去路?
该死的贼子,太狡猾了。
“不知,我们和往常一样,队伍行进之时,前探十里,休息之时,前探十五里。今日天色已经下晚,我们往前行去,很快十五里已过,此时,我决定前探几里,因为眼望处,三四里外,就是进山的路口,我本是想去看看车驾可否通行,谁知刚到山口附近,我们便察觉到不对,那里明显有人员行进过的痕迹。依据左什长传授的经验,我们扩大了一下搜索范围,果然近山脚有一条小路和我们过去的路相连汇入山口,在那条南北向的小路上,我们发现了更多的痕迹,于是,便派人进山路一探究竟。进去时尚好,内进一二里出来时,那兄弟发现了端倪,幸好有马匹掩护了一下,马匹受伤,出谷就不行了,人总算没有折损,对方有弓手,还不少,没有看清敌数,我们只好拼命赶来报信。”杨仲喘息着一口气汇报完情况。
官府无疑。
普通的毛贼应该不会装备大量的弓箭,另外,听情形,这伙人是从山外入山口埋伏,似乎是很匆忙,看样子,也是刚到不久。
什么人?哪里的官兵?怎么办?姜丑的脑子急速的转动着。
“阿吉。”
“屯长。”
得到消息的人,纷纷聚了过来。
“杨仲,派两人,步行去给周什长他们带路,另外,你带两人,去汇合左什长,此去,你们往后探查到二十里外,仔细些,查完全部返回。周兄,麻子,集合你们的人,由杨仲安排的人带路,前插十里左右警戒,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周兄,此去以你为主,麻子为副,如有敌人,自行判断,如能战则战,不能战,速速后退回来。另外,过去之时,路上千万小心,防止对手已经追了过来。”没工夫客气,姜丑按刚才思谋的计划立刻做出安排,并且特意点明主事之人,相比两人,周黑的脑子更让自己放心点。
“阿吉,某省得了,这便去。”周黑应下了事情,开始分头行动,临时营地呼呵声起,一阵骚乱。
“三虎,把你的人安排好,四周戒备,刚才探路的方向,前面五里安排人手,我们的来路之上五里外一样安排人手,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疙瘩,牵两匹给三虎兄弟。”姜丑安排完周黑,转向周三虎,又开始交待。
敌人在前面伏击的人数应该不多,否则就不是伏击自己,而是光明正大的压了过来,这是姜丑依据目前的形势可以做出的判断。现在,让姜丑举棋不定的,就是不知道后边有没有追兵?万一敌人分兵,来一个前后夹击,那才是真正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