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不抽,就拿在手上,烟燃了一大截儿。
电话那头的人说着客套的话,陆南诚听得有些走神,瞥见窗台上有一盆仙人掌,下意识的想要将烟摁灭在盆里。
手悬到了上面,又硬生生的停住了。
他突然想起,程见月之前兴致勃勃的跟他分享,看电子产品看久了,眼睛花的不行,想找一盆绿植,可是那些植物都太娇气了,要温度要阳光要水,还要适当,她实在养不活。
教授在清理自己的办公桌的时候,将一盆小仙人掌给她,她便带回家养了起来,时常忘记浇水,可是几周过去了,它依旧活得好好。
小姑娘的语气可爱极了,隔着屏幕,小脸儿红扑扑的,兴奋又激动道:“陆南诚,我找到我的soulmate了,它简直就是的命中的植物,我给它取了名字叫小草,有空介绍你们认识呀!”
陆南诚收回了手,烟依旧夹在骨节分明的之间,窗边风景正好,陆南诚懒得挪地儿,于是又递到嘴边吸了一口。
腰间出现了一双软绵绵的小手,努力的环住了窄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抵着陆南诚的背,小脸儿蹭来蹭去的。
陆南诚腾不出手来牵她,怕烫到小姑娘,夹着烟的那只手微微抬起了一些。
缕缕白烟引起了程见月的注意,陆南诚听着电话,没有注意这边儿,一个坏主意在程见月的脑海中成型。
她的双手撑在陆南诚的窄腰上,微微借力,双脚踮起,粉唇凑到了陆南诚举着那根烟的手边,然后张口含住。
学着印象里陆南诚抽烟的样子重重的吸了一口,咳,咳咳。
毫无防备的程见月,被呛得不行,一滴眼泪挂了下来。
陆南诚只当小姑娘调皮,没想到这么大胆,竟偷偷的抽烟。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一时间脑子也短了路,立马掐断电话,将小姑娘牵到沙发上,端了杯水来,让人顺下去。
程见月灌了好几口水下去,才勉强把气儿顺了过来,眼眶鼻子和脸蛋都呛的红红的。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陆南诚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用力的捏了捏软乎乎的小脸儿,将程见月扯的龇牙咧嘴的。
强烈的咳嗽还有一些余威,小姑娘又轻轻的咳了两声儿。
看着她那副难受的模样,陆南诚心疼的替她顺了两下背。
又顺着上去,摸了摸她乌黑亮丽的头发。
小姑娘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眼睛里还覆着泪水,却一点儿也不耽误她笑。眉眼弯弯,明显的卧蚕像两朵柔软的云。
“瞎开心什么呢?都呛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陆南诚的嗓音沉沉,一副实在拿她没办法的语气宠溺的没边儿了。
“我一直都想试试。”
程见月的喉咙还有些痒,但这不妨碍她快乐。
她痴痴地笑着,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不是好东西。”
玩儿归玩儿,这玩意儿还是不碰的好。
陆南诚担心一朵娇花儿被摧残了,忍不住叮嘱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
程见月歪着头反问他。
“因为我以前总是不开心,这玩意儿能让我暂时的快乐一下。”
陆南诚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为什么不开心?”
程见月睁着圆圆的眼睛,颇有些认真的问他。
陆南诚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背负在他身上的,是太多负能量的事儿了,他从没主动跟人说过,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沉默着,程见月感觉他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孤独了,像是他的回忆里有什么恶魔拉着他不放。
在很久之前,程见月远远看着他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只是后来走近了他,不知道是他真的改变了,还是伪装的太好了,她是真的很少想起他还有这么孤独冷僻的一面。
陆南诚笑了一下,对上程见月的视线,他说:大概是因为从前没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开心吧。”
程见月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太真诚。
“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都不关心你为什么不高兴吗?”
似乎又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陆南诚下意识地观察了一番程见月的表情。
还好,没有发作的迹象。
便放下心来。
“他们只想把我哄开心,并不关心我为什么不开心。”
说着还有些惆怅,好像前几个有多对不起他似的。
程见月翻了个白眼儿。
“听李雨霖说,你对人家也很一般啊。”
“不喜欢,不是主动送上门儿的,就是被人塞过来的。”
“哟~您还挺委屈。”
来了,陆南诚深知自己的失言,心中警铃大作。
“要不,不聊这个了?”
“不,就聊这个。”
程见月挑眉,坚定道。
拿了酒柜里的一瓶红酒,拎着两个高脚杯放到了落地窗前的矮桌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
难得的,程见月没有使唤人,亲自开了瓶,醒了酒,给两个杯子都倒上,一杯递到了陆南诚的手上。
程见月似乎本来就有话说,先一口闷完了自己手里的酒,毫无征兆,陆南诚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她手里的杯子就见了底儿。
酒精慢慢作用,程见月的身子热了些,心跳加速。
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犹豫着开口:“陆南诚。”
她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她好像从来都是这么喊他的,高兴的时候是,生气的时候也是。
但很少有这么沉重的。
陆南诚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程见月这时才舍得把头转过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灼到了陆南诚的心里。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陆南诚的喉咙发痒,他的喉结滚了滚,低声问道:“什么?”
她又把头扭了回去,深深的叹了口气儿,原本直着的腰微微塌了下去,轻咬下唇,好像在艰难的组织语言,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事实上,程见月也真的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准确的表达她的想法。
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样的做法才是最好的,大脑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