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市局派来了一架直升机，用于作战。我想，它快到了。”特警队队长骆扬指挥在场人加大火力。
韩柯看出警方想打拉锯战，他感应到胸口的片刻停顿，呼吸一滞的瞬间，他的脑中响起一颗子弹破空的气流声。
身旁一人倒地，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完完整整，不见一点伤痕。
“韩，天快黑了，我们体力不支，急需补充能量。”
韩柯看了眼剩下的人，他们脸上都有了伤痕，“你们先回去。我还想留在这里。”
他总觉得，自己并不想回去，反而这里更有吸引力些，虽然他现在说不出来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张莘塍让特警队队长停下火力，因为他看到对方只有一个人还站在那里，而那几个人，已经撤离了。
警方火力停下，韩柯放下手里的枪，他胸口处的心脏热得发烫，灼烧着他的胸膛。
“韩柯。”张莘塍从人群中走出来，他与韩柯面对面站着。
风裹挟着枪火后的烟雾，吹过一地的尘烟，掠过众人眼前，飘向无边无际的荒原。
韩柯看着站在众人面前的人，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与那个“子念”，是一样的感觉。
余洋从人群里挤出来，对韩柯说：“韩柯，我带了汝州女儿红，想回来跟你一起喝。”
“我是余洋，他是张莘塍，我们曾经是战友，有朋友，是兄弟啊！”
韩柯茫然地注视着两人，他听清了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可他不懂，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战友？朋友？兄弟？
那是什么？
苏曙说：“他无法理解你们说的，智能人虽然与人类有很大的相似，但他们毕竟是科技的产物，他们的生命只是一串串程序编码而已。”
余洋红起眼眶，问苏曙：“可…他就是韩柯啊，对吧？”他看向张莘塍，“张莘塍，你最了解他，你去告诉他，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我们。”
张莘塍强调道：“这不是失忆，跟想不想得起来没有关系，余洋。”
韩柯打断他们的谈话，说：“教授的思想将带领人类进入新的纪元，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将会与他以另一种形式重逢。在我们的组合编程里，每一个符号都代表了不同的含义，它们无形却永远存在，这是我们不同于人类的生的意义。”
余洋听得糊涂，“不是，他说啥？”
张莘塍凝神，说：“他说，他们是永生的存在。”
苏曙视线落在韩柯的胸口，那里似乎有团火苗在燃烧。
“不好，快带大家撤离这里，他要自爆，快！”
赵民安脑海里浮现Jin自爆的画面，他领略过对方自爆的威力，不由地心惊胆战。
特警队队长指挥全体人员撤离到安全地带。韩柯手放在胸口，他像在默念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现场只留下张莘塍，余洋，还有苏曙三人。
韩柯目光中出现短暂的一瞬温情，他目光柔和地看着三人，最后落在张莘塍身上。
“莘塍，我回来了。”
余洋仿佛又看到了昔日的好友，激动地忘了对方并不是人，险些冲上去抱住他，幸好张莘塍和苏曙拦住了他。
“韩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你？”张莘塍问。
韩柯回忆道：“我在查到毒品上线后，与同为卧底的几名同志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消息传送给警方，最先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可中途发生了变故，不知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身份，同为卧底的同志无一生还，他们中，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张莘塍说：“警方中，有他们的人？”
“郑元稹，知道我们身份的人里，只有他嫌疑最大，因为接触我们的线人，就是他安排的。”
“莘塍，杀我的人已经死了，他叫老鬼，是摩尔利多的人。摩尔利多这些年不仅走私非法器材谋取不当利益，还与境外不法分子贩卖毒品。”
“这些罪项加起来，杀他一千次都不为过。你们之所以还能看到我，是因为，我被他当做了实验标本，双子克隆计划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想伙同郑元稹等人颠覆整个Z国的安保系统，首先要做的，就是对整个警察系统进行刷新，用智能人代替普通警察。他们的目标是整个Z国。”
韩柯说完，心口的温度猛升，他捂着胸口弯下腰来，“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一定要赶在天亮之前阻止他。”
苏曙皱眉，说：“摩尔利多接下来要做什么？”
韩柯感觉自己的心口正在高温下消融，“崇明市…”
彭！
一朵由爆炸形成的巨型蘑菇云赫然出现，爆炸地点是崇明市市中心的商业街，此时正是居民夜生活开始的地方，有的人正乐此不疲地享受着夜晚的美好时光。
可突如其来的一颗炸弹，竟在他们身旁爆开火舌，强烈的烟雾凝聚成一朵浓白的蘑菇云，在空中盛开。
“呼叫航空指挥中心，崇明市市中心发生爆炸事故，请飞往此地的航班暂停飞行。”
“呼叫崇明消防中心，崇明市市中心发生爆炸，请消防火速派人支援。”
“崇明警方已火速赶往现场。”
韩梅打电话，将崇明市的爆炸事件说予张莘塍听。
刚才的爆炸声离他们很远，但飞来的直升机却目睹了爆炸的整个过程。
苏曙看向张莘塍，说：“摩尔利多已经开始行动了。”
张莘塍看到韩柯捂着胸口，他的表情十分难受，“你们…就是炸弹…”
韩柯艰难地看向三人，他手里紧紧握着一颗梭子弹，“是，崇明…靠你们了…快走！”
他再也支撑不住，可他不想在自己尚有意识的时候伤害朋友，他们是自己的战友，朋友，和兄弟。
张莘塍，余洋，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兄弟！
韩柯双眼光芒消散，木然的站起身，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痛苦，胸口的皮肤已经燃尽，只有一颗发红的金属心脏在莹莹闪光。
一道剧烈的强光自他胸口夺目而出，光芒四射，将他整个身躯撕裂开来。
彭！
这次没有蘑菇云，只有被气浪波及到的楼房。好在警方在撤离到安全地带的同时驱散了附近的居民，这才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
“目前，崇明市警力不到2/4，我们需要马上赶过去。”特警队队长说完，指挥一部分人留下处理现场，其余人前往市中心进行救援。
王浩驾驶着张莘塍的Suv，他们也听到了崇明市中心发生爆炸的新闻。
“老大，咱们特案组，又集齐了。”王浩说。
韩梅笑着看在座的同伴。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脸上是久违的笑容。
“无论前方有多大的困难，特案组都会共同面对，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小榄激动道。
徐柯看了眼小榄的头顶，这颗小脑袋里，倒装了不少震撼人心的词，听起来，像充电。
张莘塍伸出拳头，其余人也伸出了拳头，他们的拳头碰在一起。大家不用多说什么，彼此都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