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张莘塍和苏曙连夜开车去往杜宇老家，城桥村。
盯梢的警察听到车后有车来了的声音，坐在驾驶座位置的警察探窗去看，只见一辆越野在他们后边停下。
张莘塍下车，敲了敲对方的车门窗户，对方摇下车窗，看清来人后，他们压低声音。
“张队，我们一直在这看着，没发现有可疑人员靠近。”
听完警察说得，张莘塍回到车上。
“依你对他们的了解，这会还没行动，正常吗？”张莘塍看向苏曙。
苏曙想了想，看了眼时间，“不像他们的风格。”
两人一同下车，步伐一致，走向杜宇老家门口。坐在警车上的两位警察看到他们往那走，也下了车跟上。
四人走到门口，屋门闭得紧紧的，里面没有半点动静，非常安静，除了路上的灯光，四周没有一个亮起的窗口。
张莘塍问身后的两位警察：“你们有看见里面的人出来吗？”
其中一人回答：“差不多七点左右，出来两位老人家，互相搀扶着。”
另一个警察接着说：“他们沿着河岸边走了一圈，大约七点半的时候回来的，就再也没出来过，也没人找过他们。”
苏曙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十点半，老人一般睡的比较早。”
张莘塍开始敲门，不知谁家的养的狼狗，开始不停叫唤。
屋内没有一丝动静，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这老人家的睡眠也太好了吧，狗叫的这么闹心，也没醒。”
苏曙听身后警察说得，越来越觉得，在这样的夜晚，站在一家陌生人门前敲门，还无人回应，多少有点恐怖感。
“难道他们早就行动了？”苏曙对上张莘塍的目光。
张莘塍犹豫了一下，后退几步，一脚踹开了屋门，大门一开，院内的景象全数尽收眼底。
只见院子里有一棵梨树，树大如伞，树下，一对老夫妻相互依偎，他们彼此依靠着对方，脸上还有浅浅的笑意。
苏曙试了试他们的鼻息，向三人摇摇头。
“中毒？”
另一位警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看向同伴，对方也是一脸茫然，他们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死法，像在做什么美梦。
张莘塍打开手机灯光，一一查看两位老人的嘴唇，“嘴唇有发紫现象。”
怀新公安局连夜出警，警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城桥村。
业务熟练的警察各司其职，忙得忘乎所以。
“张队，我们在卧室床头柜发现一瓶不明药片。”负责搜查的警察将药瓶交给张莘塍。
张莘塍打开瓶子，闻了闻，转手给了徐柯，徐柯闻了一下，他拧紧眉头，这瓶药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一种复合药剂。
“这些先交给你。”张莘塍对徐柯说完，同苏曙进了老人住的里屋。
屋里物品摆放的很整齐，锅碗瓢盆都很干净，甚至能照出人脸来。
张莘塍看着地上的脚印，他似乎能看到，院子里的两位老人是如何相依相携地走到树下，并又以轻松的姿态坐下，平静的迎接最后的死亡。
“他们是自杀。”苏曙说出了张莘塍内心的想法。
事后，徐柯对苏曙和张莘塍的想法进行了最后的审定，两位老人确实是自杀，而那瓶不明的药片也揭开了它的神秘面纱。
“这一片药片里的秋水仙碱成分，就含有杀死一头牛的剂量。”
徐柯将报告交给张莘塍，小榄补充道：“秋水仙碱为抗痛风药，主要用于治疗痛风性关节炎的急性发作。但如果用量过大，就会造成休克，甚至死亡。老年人用的比较多。”
苏曙看完报告，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们为什么要服毒自杀呢？”
小榄开始深沉起来：“唉，咱们年轻人当然不理解老人了，他们已经走完了前半生，这后半生即将入土，虽然每天没有烦恼，也没有年轻时候的琐事，可是很孤独呀，儿女都忙着工作不在身边，他们年轻的时候为钱奔波，老了不用奔波了，就觉得自己没用了。”
苏曙看着小榄说的头头是道，不觉惊叹：“你好懂老人。”
小榄得意神色溢于言表，“那是，我爷爷奶奶就是过来人，我只要一回去，他们就在我耳边唠叨。”
“你对他们，没产生过厌烦吗？”苏曙问。
“刚开始我也挺烦他们的，每天都有那么多的话说，可时间久了，再加上，我身边人也有羡慕我的，慢慢的，我就觉得，能被人唠叨着，也是一种幸福，更何况，唠叨你的人，还是自己的亲人。”
小榄继续说，“有些人，他们没法陪你太久，只能用这种方式陪伴你。可真到了离开的时候，他们的唠叨我想听也听不到了。”
张莘塍眨了眨眼睛，他莫名觉得鼻子有点酸涩，眼睛有点水灵灵的。
苏曙摸摸小榄的脑袋，声音柔和：“小榄很善解人意，果然是个温柔的大美女。”
小榄很快笑了起来，她看向徐柯，“听见没，苏副队夸我了。”
徐柯挑眉，对张莘塍道：“你们的猜测很对，警方收集的指纹只有死者两人，房内的脚印也只有这两个人的。现场没有第三个人存在的痕迹。”
“他们自杀的动机是什么…”苏曙陷入沉思。
张莘塍走出法医室，苏曙看他一脸严肃，“你想到什么了？”
“杜宇，很可能跟我们说了谎。”张莘塍边走边说，“他说过正义者联盟不会放过他的家人，而自己也会死在他们手里。”
苏曙觉得对方的话没有毛病，“一个把事情搞砸的人都会有恐惧的心理，况且，他做的是杀人的违法行为。”
“他在做这件事之前就应该想过对方不会放过自己，包括自己的家人，可他没有对家人采取保护行动，反而两位老人的行为和平时一样。”
苏曙反驳张莘塍：“人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时，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自己。这是人类自私的天性。如果仅凭这一点就说杜宇撒谎，太牵强了张莘塍。”
张莘塍停步，转身看着苏曙，“那他为什么在审问时频繁看时间。”
苏曙回答不上来，她当时也疑惑过杜宇总看表的行为。
“他在掐算时间。”
“什么时间？”
“那两位老人，死亡的时间。”张莘塍打开审讯室的门。
杜宇猛地抬头，看到进来的两个人，他的心情从惊恐转变为平淡，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杜宇，你很聪明，我们今晚，都陪你演了一出好戏。”张莘塍看着杜宇的眼睛，对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