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给特案组三人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三年前,五人葬身火海的故事。
“那个时候,值班的是我父亲,我父亲责任心很强,夜晚巡楼必须三遍,少一遍都不行。他刚走上八楼台阶,就肚子疼,马上下楼上厕所。”
苏曙问道:“为什么要跑楼下上厕所?”
“八楼的卫生间在维修,冲不下去,所以楼上的都下来上厕所。”
“过去了三年,你还记得清楚?”赵民安问。
“那天的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爸却没回来给我庆生,后来他向我说明,就是因为那场大火。他说,他在卫生间里听到爆炸声,裤子还没提利索,就跑了出去,上到八楼才发现,整个楼梯都是火舌子,呛得他睁不开眼睛。那么大的火,里面的人很难活着了。”
张莘塍问孙小五:“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过起火部位在哪?”
“是一台平板电脑,因为在现场,我父亲他们找到了一台炸得焦糊的电脑碎片。这个保险箱,因为材质特殊,没有遭到损坏。”
“只是,三号小组的人都死了,谁也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便丢弃在这了。事后,公司赔了很大一笔钱,相关责任人员也被辞退。”
王浩说:“那个匡经理,你知道吗?”
孙小五道:“知道,她人很凶,离职的时候还和老板大吵,这事,大厦里没有不知道的。”
待保安走后,赵民安问张莘塍:“老大,你怀疑咱们这个案子跟三年前的案子有关?”
“不排除这种可能。几乎所有人都提及到了三年前的失火。绝对不是巧合。”
苏曙蹲下,与张莘塍持平,两人静静地听着保险锁转动的声音。
赵民安四下查看,他掀开沙发上的围布,因为长年有东西遮盖,沙发看上去很新。
“等一下,民安,沙发缝里好像有东西。”王浩提议赵民安别撒手,而自己小心翼翼地钻进去,捡起沙发缝隙里发亮的东西。
“是枚戒指。”
王浩和赵民安端详戒指,顶部的钻石遇到光折射出五彩虹光。
张莘塍开锁的手一停,一声轻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保险门徐徐打开,里面是五瓶青白色的瓷罐,下三罐,上两罐,罗列整齐。
赵民安把戒指放进物证袋,王浩看到保险箱里的东西,尴尬道:“好像是放骨灰的瓷瓶。”
赵民安反问王浩:“放骨灰的不都是盒子吗?”
王浩解释道:“按照各地的风俗习惯,有的地方人火化后就用青白色的瓷瓶装骨灰。有‘清白来去’的意思。”
苏曙坚定道:“看来这起案子,就是因为三年前的失火。”
张莘塍沉默不语,眼前的青白瓷罐如果真的是三号小组五个人的骨灰,那三年前的纵火者跟徐志恺又是什么关系?
是蓄谋已久的杀害,还是折辱三年的复仇。
“民安,王浩,你们负责调查徐志恺周围关系人还有他的老板。”
张莘塍说完,王浩和赵民安各自拿着证物袋离开了实验室。下楼时,两人决定先把手中的证物交给侦查人员,再进行下一步工作。
金丰小区
“苏副队,导航没错,匡淑怡的资料显示,她目前就居住在金丰小区。”
韩梅边码字边打电话,两边配合默契,完全不出错。
张莘塍开车进入小区,门卫站在门口,朝他们伸伸懒腰,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又进了保卫室。
“六号楼,门牌303。”
苏曙两人站在303号门前,门铃响了两遍,一个女人擦着头发,打开了门,见到来人,她将头发抓向一边,双眼不停的在两人脸上打量。
“您好,我们是警察,想找一下匡淑怡。”苏曙边说边出示证件。张莘塍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我就是。请进。我去弄一下头发。”
匡淑怡再次出来,手上多了盘水果。
“家里不常来客,水果都是现洗的。”她放下果碟,招呼苏曙两人吃水果。
苏曙拿了个橙子,张莘塍坐下,苏曙假装欣赏架子上的工艺品,桌上的相片,能看出中间人是匡淑怡,左边的男生笑得温柔阳光,右边的女生温婉可人,两人都用经典剪刀手姿势。
另一张比三人照大了三倍,是张大合照,照片中,所有人身着黑色工作服,站的很整齐,身后就是KM科技大厦。
她又折回三人照,她总觉得照片中,她忽略了点东西。但到底是什么呢…
匡淑怡回忆道:“徐志恺这个人性格有些偏执。之前就有个项目,他不愿意做,嫌麻烦,所以就给了三号小组。项目刚有起色,公司要特别扶持三号小组科研电智分离技术。”
“有了资金的支持,项目进展的非常顺利。徐志恺找到我,非让我把项目交给他来做,刚开始不愿意,人家都进行到一半了,倒是愿意接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张莘塍说:“你拒绝了他?”
“没错,我不能让别人的努力白白付出,就算他跟老板的关系不一般,我也不怕得罪他,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
“可没想到,徐志恺居然进我办公室恐吓我,说什么,要让我好看,让三号小组好看。他当时很生气,我也把他说的当成了气话。”
“那天一早我来了公司,才知道八楼失火的事情。事后,我找老板,问他为什么不报警,他给我的理由,是报警会影响公司上市。”
匡淑怡深吸一口气,胸腔的怒火仿佛又燃了起来。
“亏我为KM付出了那么多年,如今想想还真像个笑话。”
张莘塍问她:“你辞职后,有没有跟徐志恺联系过?”
匡淑怡翻出通讯录给张莘塍看,“我倒没联系他,是他老是骚扰我。向我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成绩,我没理他。这一阵子倒是消停了。”
“那你知道,他死了吗。”张莘塍观察匡淑怡的表情,对方睁大双眸,目光茫然四顾,有些不知所措。
“找到凶手了吗?”
“目前还在调查中,若你知道些什么,请如实相告。”
“好。”
苏曙指着三人照,问向匡淑怡:“请问,这张照片里,这个女生是谁?”
匡淑怡身体放松下来,嘴角勾起,笑如春风,语气也温柔起来。
“她叫崔萌,我旁边的男孩,叫曲善杰,他们两个是一对新人。”她的目光随即沉了下去,“要不是那场大火,曲博士现在早当上祖父了。”
苏曙问道:“曲善杰是曲博士的儿子?”
那他们在实验室里发现的戒指,会不会就是照片中,崔萌手上戴的这枚呢。
实验室翻修过,戒指在沙发缝里,整理家具的工作人员不可能会忽视,何况,上面的钻石即使在阴暗的角落也散发光芒,为何没人发现呢。
实验室没有发现男生的戒指,会不会已经被拿走了,还是……
不对,他们葬身火海,手上的戒指怎么可能幸存。
回程的路上,苏曙问张莘塍:“假设,我们是一对新婚夫妻,深陷火海,完全丧失了生的希望。你会做什么?”
张莘塍认真思考道:“我想,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在这最后一刻,抱抱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