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开到警局，车里的人全数下来。一路上，何炳桐的视线一直放在苏曙身上，苏曙感到某人的目光，但没理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
张莘塍把人直接带去了审讯室。
苏曙回到办公区，韩梅忙走过来，抱歉道：“苏副队长，对不起，我以为把文件发给你了，结果刚才才看到，我给老大发了两遍这个文件。”她把屏幕上的内容完全展现在苏曙眼前，担心苏曙会怪她，最关键的是，她担心苏曙多想，以为她故意的，就惨了。
苏曙扫了一眼韩梅的手机，轻描淡写道：“没事，再发一遍给我就好。”她朝韩梅友好一笑。
韩梅激动道：“好，我马上发给你。”发完，屁颠屁颠的回了座位。
苏曙点开文件，浏览了一番，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张莘塍是在掌握了一些信息后才做到胸有成竹，何炳桐与王蓉蓉关系最亲密，甚至所有的人都说他俩是一对，而看王蓉蓉和王维刚的聊天内容，她似乎与王维刚也有深层次的关系，两人聊的一部分是法律咨询方面，却有大部分是类似于打情骂俏的玩笑话。
可书上不是说了嘛，玩笑里有98%的真成分，也就是说，玩笑可能并不是单纯的开玩笑，极有可能是说不出口的真话。
如果是情杀，那么王维刚完全有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嫌疑。何炳桐人好色，美女如云，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容易爱上一个女人，他对王蓉蓉的感情，会是爱吗？
苏曙看向审讯室的方向，她想知道，里面在说什么，进展如何。
张莘塍与何炳桐面对面，两人一个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一个一脸的无所谓。何炳桐惬意地环视四周，桌上一角放了一个剪指刀，他拿过来，对自己的双手端详了会，剪掉了右手食指上的倒刺，剪完后，他看向单向玻璃。
开口问张莘塍：“她也在看吗？”
张莘塍已经猜到他说的她，但故意拐了别处：“她，你说的是王蓉蓉吗？”
何炳桐笑出声，说：“那个婊子啊，不至于让我想念她。我说的是警官姐姐，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位。”
张莘塍面色渐渐阴冷，严肃道：“何炳桐，你杀人藏尸在冰箱，利用搬家，消灭罪证，动的好脑筋啊。”
何炳桐不为所动道：“警官，这你可太冤枉我了，我这几天都在酒吧忙得焦头烂额，那么多人需要我养，还有那么多美女等我睡。再有其他的事，我可忙不过来的。”
赵民安在玻璃前看着，他烦躁道：“老大诈他完全不起作用，这家伙欠揍的表情，真想给他个大比兜。”
王浩按住赵民安激动的肩膀，说：“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何炳桐，3.3日24:00时，你在哪？”张莘塍问。
何炳桐直言：“在床上跟美女睡觉。”
张莘塍一旁的陪审员朝何炳桐厉声道：“何炳桐，这是公安局，请你端正态度，好好回答！”
何炳桐作出妥协的手势，说：“警官，我刚才抱着的美女就可以为我作证，她叫安悦，跟你们说的那个王蓉蓉，可是好朋友。她总不可能包庇我吧。”
张莘塍看着何炳桐那张笑脸，他在对方眼睛里，看出了满满的挑衅。何炳桐很嚣张，他貌似有十足的把握，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何炳桐，一旦我们警方掌握了证据，你现在的嚣张就是一个极大的笑话。”张莘塍笑着说。
何炳桐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清者自清，警官，尽管去查。”他作出“请出去”的手势，笑的无比舒心。
玻璃外，看热闹的赵民安已经快按捺不住自己的拳头了，要不是王浩在身边拦着自个，这会那个何炳桐早跪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王浩平淡道。
“这人属于大问题，除了暴力，无法可解！”赵民安寻思冲进去，门却在面前开了。
张莘塍走了出来，正对上冲过来的赵民安，两人险些来个面贴。
“着急投胎啊。”
赵民安被张莘塍说的略微尴尬，道：“不是，我…想教训一下里面那家伙。”
张莘塍笑道：“教训一下，又想念那五千字的检讨了？”
“老大，我不敢了。”赵民安能屈能伸，自诩是大丈夫是也。
王浩摇摇头，一物降一物，这局里，估计只有老大能降得住这只猛虎了。
“老大，我们去了王蓉蓉的家里，遇到了来帮她收拾东西的沈婉妍，王蓉蓉的生母。她根本不知道王蓉蓉有了孩子，她只以为王蓉蓉跟何炳桐出国旅游了，搬家是何炳桐给她打的电话。”
赵民安接着说：“我们原本打算瞒着她来着，结果还是让她看出来了。没成想，她有心脏病，我俩送她去了医院。”
“根据王蓉蓉的邻居反应，每周都有不同的男人来王蓉蓉家，有个人，叫冯建良，他是出了名的变态，看着的人都说，有好几次，冯建良都跟在王蓉蓉的身后，鬼鬼祟祟地，形容很猥琐。”王浩说。
赵民安补充道：“我们随即对冯建良这个人进行了调查，发现这人劣迹不少，酗酒赌博，还因嫖娼做过牢，之前有个老婆，听说跟别人跑了，邻居说，他天天打老婆，周围人都深受其扰。这人是个有案底的烂人。”
“我们去的时候冯建良还没回家，附近的人说，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很有可能在赌场。”王浩道。
“我们根据邻居给得路线，在惠民地下娱乐城找到了冯建良，不过，这家伙喝的酩酊大醉，现在还躺那不省人事。话都没法问。”赵民安吐槽。
“冯建良他也有杀害王蓉蓉的动机，韩梅查出的信息里，王蓉蓉曾经在网上多次问冯建良要钱，每次都是一两万的要，从聊天内容看，冯建良想通过给钱的方式在王蓉蓉那得点甜头，不过王蓉蓉很聪明，每次都点到为止。”张莘塍分析道。
赵民安自个推测道：“如果是因为钱财，又欲求不满，冯建良也有杀害王蓉蓉的嫌疑。”
王浩没出声，他想到一个细节问题，只是说出来，会不会等于白说，毕竟那个东西并不是人人家都有的。
赵民安注意到王浩格外安静，此刻他比任何时候更爱思考，不禁拍拍他，问：“你在想什么？”
王浩还是决定说出来：“老大，当时我们勘察现场时，并未在王蓉蓉家里发现有监控之类的东西。一个女人，住着那么大的房子，会不安装监控吗？”
赵民安想了想，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能她觉得不安全，会暴露隐私，所以就没安喽。”
张莘塍回想起王蓉蓉的家，在监控中查出冰箱来源轨迹，顺着搬家公司给得信息，找到了王蓉蓉的家，当时房子门窗是锁好的，联系的物业开的门。他们在王蓉蓉家里进行了细致的勘察，而王浩所说的监控，他们确实没发现。
“你们等冯建良醒了问他话，我跟苏曙再去趟现场。”张莘塍说完迈步往办公区走。
王浩和赵民安互看一眼，两人一起走进了另一个临时的审讯室，冯建良趴在桌子上，睡的呼噜呼噜响。
高山小区5号楼
苏曙走进门，房内光线明亮，尽管窗户紧闭，人在里面，却并不觉得闷。
王蓉蓉的家里有很多的照片，大大小小，贴在墙上。衣柜里全是裙子之类的夏季服装。
苏曙打开鞋柜，鞋子满满当当，摆的很规整。每个地方都很干静，很规整，有点不像人住过的样子。
“搬家公司会不会帮他们收拾了房间？”苏曙说出自己的猜想。
张莘塍也有这种感觉，“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警方得到的线索，少之又少。”
“你在模仿死者。”张莘塍看着苏曙抱孩子般的动作，她面无表情，睁着眼睛，身子笔直，脚步僵硬，走到厨房里，那里原本有个很大的冰箱，此刻只有冰箱底部留下来的陈年轮廓。
她幻想冰箱还在，打开冰箱门，冰箱的寒气扑面而来，里面什么也没有，面前的空间足够一个女人的蜷缩，而肚子部位的空隙，就是婴儿。
忽然，苏曙转过身，身后的张莘塍对上苏曙回神的双眼。
两人不约而同说出口：“这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