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那种人品低劣的人对自己的伙计下手,保不齐就有人昧了良心,存了别的想法。
人心啊,向来都是最不敢信的。
大福几个买来的下人被主子的这一眼盯得直冒冷汗,他们可是绝对的忠诚,定然不是那种见钱眼开出卖主子的人,即便是被对方拿刀架着脖子威胁,他们也宁死不屈。
陈风直言道:“这飞鸿居在城里也是有数的大酒楼,怎的净做这种背地里使坏的勾当,不想着推陈出新,琢磨出新口味,只一味的剽窃模仿,我看它以后的发展也就止步于此了。”
“飞鸿居的东家背靠顾家这棵大树,生意一直是顺风顺水的,这次被我们摘星楼下了脸,那顾东家十分不快,于是放了狠话,要跟我们摘星楼一较高下,这完全冲着挤垮我们来的。”胡掌柜是满脸的无奈。
大家都在无声叹气,林芊却轻轻笑了笑,“没关系,那些食客还会回来的。”
对于这种恶性竞争,她只能说,实在不明智。
据她所知,飞鸿居的经营成本一直很高,因为他们的食材酒水都是走的高规格路线,再加上店里请了些歌姬舞姬来助兴,都是县里花楼里色艺双绝的姑娘们,花费更是高的离谱。
开店本是为着挣钱,飞鸿居却用压价的方式拉客,虽说短期内吸引了一大批客人,长远来看,兴许是赔本的买卖,这搁谁也扛不住。
潮水退去就会发现谁在裸泳。
打价格战,飞鸿居一定会被熬死。
而且,她相信火锅的热潮也维持不了多久,新鲜劲一过,便是谁也不愿意在炎炎盛夏吃热气腾腾的食物。
燥热的老百姓期待更多的应该是清凉解暑的食物。
她现在已经能硝石制冰,想要多少就能制多少,不限量,再制出各式各样的冷饮,再配合着烧烤,又是舒坦的一季。
所以只要她想,一年四季她能变着花的推出美食。
只是她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再拉摘星楼一把。
这摘星楼背后的大东家也不知道何方神圣,似是啥事不管,就任由自家酒楼被人欺负?
不一会,一桌子新鲜食材端了上来。
林芊举起杯子,以茶代酒,对着自己的伙计道:“这几天为着开业的事,大家辛苦了,煽情的话我也不想多说,只一句,忠心跟着我的,我定不会亏待大家,所以我决定店里所有人的月钱再涨一两,逢节再配上丰厚的节礼,年底还会有各项奖金。”
顿时,大家高兴得脸都涨红了。
林芊看着众人脸上的笑意,心里也挺高兴。
她向来不是小气的人,只要跟着自己踏实做事,那她自然不会亏待了。
一顿聚餐吃的热情高涨,大家回去的时候都是喜笑颜开的,只有二狗偷偷哭了。
想起三个月前,他还在外面流浪,过着风餐露宿,受人欺凌的日子,没想到遇到了天下第一好的东家,穿上了从未穿过的新衣裳和新鞋子,住上了干净宽敞的房子,吃上了一顿一两银子的火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这种生活,他以前从没想过。
他每天只想着如何能活下去,甚至想到了自己会在今年寒冬的某个夜里,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破庙里,或者某个墙根下。
他是个孤儿,所以死后应该也不会有人给他收尸,幸运的话会被官府的人用破席子卷了草草掩埋,往惨了想,被野狗啃食殆尽,便是他这一生了。
那种在最底层挣扎的不易,只有自己能理解。
所以他忍不住哭了。
林芊看在了眼里,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这世上,总有些人只是为了活着,就已经拼尽了所有力气。
如果她有能力,真的想拉一把这世上的可怜人。
只是,她的实力还是太薄弱了。
瑞林宽布开业的前三天,林芊基本上都在铺子里忙活。
比寻常棉布宽了足足一倍,立刻就吸引了各方的注意。
店里生意好的让人眼红,每日的进账,看得林芊心惊胆颤的。
说句日进斗金,都不算夸张。
铺子里人来人往的,一个身穿松绿色绸缎衣袍,腰挂翡翠玉佩的老伯在门口徘徊了许久,不进去也不离开。
林芊看着他一头雾水,她也不认识这个人。
“老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老伯盯着林芊看了一会,道:“你是这个铺子的东家吧?”
“正是。”
“你经营的很不错,后生可畏啊。”
林芊奇怪地看着他。
老伯苦笑了两声,“这个铺子,以前是我的。”
“原来是钱老爷啊。”林芊瞬间明白了过来。
之前买铺子时,房牙子就将铺子原主人的底细说清楚了。
那人点点头,想到自己如今的落魄,心里更加苦涩起来。
林芊见他一脸苦闷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不是自找的吗?有那种嗜赌成性的儿子,家里金山银山也不够挥霍的啊,只能怪他教子无方。
“丫头,请我进去坐坐?”
“可以。”林芊将他请到花厅去,吩咐伙计上一壶好茶。
钱老爷虽然家道中落,但是刻在骨子里的涵养还在,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茶气,细细品茶,举手投足间很有一股儒雅风范。
“我这辈子,一直忙于家里的生意,没什么时间管教儿子,生意在我手里也确实做的红火,可回过头来才发现,儿子长歪了,嗜赌成性,粗暴无礼,偌大的家业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钱老爷说着说着,就要流泪,“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在我手里快败光了,以后到了地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林芊静静听着,忍不住问道:“钱老爷既然知道儿子赌钱,为什么不打断腿关起来,左右祖宗也是不想见他的,干脆踢出宗族算了。”
钱老爷一愣,随即无力地叹口气:“不瞒你说,我这是老来得子啊,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实在狠不下心来,还有老娘和媳妇百般疼着,护着,每次我管教那逆子,老娘媳妇就在一旁哭天喊地地阻拦我,我将他关起来,不多时就被老娘她们偷偷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