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人在现代时名叫楚从夏,是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遭遇意外穿越到了古代一个没有记载的王朝,大虞。
楚从夏运气不错,胎穿成了虞朝的一位公主,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并且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意中人。
意中人年轻俊朗,才华横溢,只有一点美中不足,就是身份尴尬。
他是草原送上来的质子。
楚从夏不在乎这些,对她来说,一心一意的爱情比这些身份地位重要多了,但意中人很在乎。
他总是对楚从夏说,我身份低微,即便跟你在一起,别人也会看不起我,所以我一定要往上爬,要风风光光的娶你。
楚从夏很感动,觉得意中人是在为两个人的未来努力,于是她也不遗余力地帮助意中人。
结果帮着帮着,意中人带着草原的兵马杀进了京城,占领了皇宫,倾覆了虞氏皇族。
而他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很大程度上是依靠楚从夏的推崇爱慕,毫无防备。
楚从夏对着血流成河的宫殿崩溃大哭,她想一头撞死在殿门上,却死不了,新皇不许她死。
新皇还找人调配了药品,让她忘记了过去的记忆,然后封她为皇后。
就这么过了二十年,某一天楚从夏失足落水,才终于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一切。
她穿着皇后礼服带着匕首去杀当朝天子,可惜从未学过武术的她刺杀失败了。
不等天子震怒,她反手将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这一次,谁也没能拦住她。
“二十年认贼作夫,不知道枕边人就是仇人,和夺我大虞江山、害死我父皇母后、杀了我皇族百人的乱臣贼子恩爱情深。”
楚从夏惨然一笑,嘴里呕出血来。
“好笑,这世事多好笑,前朝的公主,本朝的皇后,皇后……”她像是疯了一样,张开双臂,旋转着大笑。
血水和泪水一起涌了出来,浸湿了凤袍,她在这曾经属于大虞的宫殿里缓缓倒地。
“如果有来生……”她用手撑着地面,抬头死死盯着被侍卫们护在身后的天子,仇恨化作实质一般从眼里迸射出来。
“我愿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换你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
秦苏缓缓道:“所以,这就是许愿人的心愿?”
猫猫说得口渴,一扬爪变出一个装满水的杯子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才道:“如果只是这样,许愿人自己也可以完成。”
“报仇只是许愿人的第二目标。”猫猫认真道,“她的心愿是,希望大虞皇朝国祚绵长,重现盛世。”
秦苏摇了摇头,道:“什么才算国祚绵长?要知道,这天下没有永久的江山,更没有永久的王朝。”
猫猫说:“我也跟她讲过了这个道理喵,她的意思是后世子孙自有缘法,只是在她这几代,不能让大虞亡了。”
说白了,人家只对自己这几代人有感情,能顾得上自己的亲人族人就不错了,哪管的过来身后几十年的事情。
秦苏沉吟片刻,说:“这心愿可以做,但是这关乎一个位面的国运,她付得起代价吗?”
猫猫跳到她肩膀上,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秦苏了然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离开之前,秦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浮云和银河流淌下的人间。
叶衍,你可是说过的,魂飞魄散也要来找我。
希望你来的早一点,不然我没准就找别人了。
***
大虞,京城,辅国将军府。
一个婢女眼见着床榻上的小主子眼睫颤抖,似有苏醒之意,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往外走,揪住一个小厮道:“快去禀告老爷夫人,少爷醒了!”
小厮连忙应是,转身就跑。
婢女又赶紧回屋去扶人:“少爷,您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饿不饿?想吃东西吗?”
叶衍茫然道:“这里……”
他一出声,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竟然是很细嫩的稚子音色。
叶衍伸手,入目的是一双儿童的小手。
叶衍:“……”
他变小了?
婢女倒是没注意到他的神情,毕竟小孩子嘛,情绪一会儿一个变,她比较奇怪的是:“咦?少爷,你手背上前几天划的伤已经好了?”
叶衍还没搞清楚情况,不敢轻易答话,捂住额头道:“我好像有些头痛。”
婢女花容失色,大惊道:“怎么还会头痛?少爷你先躺一下,我这就派人去找太医。”
一阵兵荒马乱,人来人往,叶衍终于套出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在一个叫做大虞的朝代,当今天子是景熙帝,他是辅国大将军府的第二个儿子,今年虚岁五岁,昨天偷偷骑马摔了下来,一直昏迷到今日才醒。
得知自己的名字又叫叶衍后,他心中一动,试探着询问婢女:“秋云,京中可有姓秦的人家?”
秋云一愣。
叶衍正警惕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却听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少爷,您怎么这么问?秦是国姓,这满京城姓秦的数不胜数,上至皇族,下至被赐姓的功臣,没有一百家也有五十家的。”
叶衍怔住:“这么多……”
他忍不住望向窗外,心内焦灼。
苏苏,你在哪?
***
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秦苏蹲在御花园里,眉头紧锁,认真思考着。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努力地想啊想都想不起来。
这种似有似无的记忆让她很苦恼,以至于最近几天都不到处跑了,只蹲在御花园里祸害花花草草。
景熙帝一走出万春亭,就看到这么一幕。
粉雕玉琢的女儿正双手捧脸,一脸严肃地发呆,藕一样的两节手臂圆滚滚,压得脸蛋也鼓起来,像两块刚出炉的米糕,当真可爱极了。
朝堂上带来的烦心一扫而光,景熙帝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周围的太监宫女们挥挥手,不让他们出声。
然后他蹑手蹑脚走到秦苏身边,猛地弯腰,把一张大脸放在秦苏面前:“哎!朕的小公主在干嘛?”
秦苏没被吓到,但还是嫌弃地往后挪了挪,用手指推开皇帝的龙颜,奶声奶气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父皇,你好无聊。”
景熙帝失望道:“又没吓到你啊。”
秦苏慢吞吞道:“父皇,我已经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再玩这些把戏了好不好。”
景熙帝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拎起来抱进怀里:“好好好,苏苏三岁了,可是我大虞的长公主,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他自己就乐不可支。
秦苏被他笑得一阵颠簸,翻了个白眼。
她心想,算了,自己才三岁,忘也应该忘不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