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说话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板正的中山装,国子脸,两道粗眉,言语间带着些许威严。
不过张金耐可不管这些,横眉竖眼的看过去,“你谁呀?猪鼻子插大葱来这装什么象啊!”
在他眼里,他姐夫最大,别人谁都不行!
所谓的井底之蛙,说的就是他。
中年男人身边的年轻人脸色一变,喝道:“这是赵区长,你敢放肆!”
祝选利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上前,试探着问:“您是南城区赵利平赵区长?”
赵利平微微点头,“是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祝选利连忙笑着解释,“赵区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个外地人在市场捣乱,派出所的同志正处理呢!”
赵利平正是孙伟跃媳妇的表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是吗?可我怎么听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祝选利一时间有些慌神,扭头看向派出所的人,不知道怎么解释。
派出所的经过短暂的慌神之后,迅速冷静下来。
“赵区长,我们正在秉公执法。”
“是吗?他犯的什么事?”
赵利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不出来他心里怎么想。
其中一个说道:“扰乱市场,殴打市管会成员,刚才他已经承认了!”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霍燕芳忽然上前两步,扑通一声,面对赵利平直接跪下。
“区长,民女冤枉,我要告状!”
赵利平顿时一愕。
没想到现场告状这种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停顿十几秒方才问道:“你要告谁?”
“我要告……”
“小丫头,你想清楚再说!”
祝选利阴沉着脸,“区长面前,可不要胡言乱语!”
祝选利的威胁让老霍瑟瑟发抖,霍燕芳也是心肝发颤。
但她迟疑片刻,便毅然决然的抬起头,大声说道:“我要告市场管理员张金耐,张金耐多次逼我做他对象,我不答应,他就屡屡纠缠!”
“今天,我们家的客户陈飞来交易,张金耐逼迫不成就诬赖我们非法交易!”
在场众人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霍燕芳那么柔弱的女孩子,此刻竟有如此勇气。
赵利平暗暗点头。
他是受秦丽委托来帮陈飞的,但又不能做的太明显,免得被人诟病。
现在霍燕芳当众鸣冤告状,正好给赵利平一个借口。
即便是陈飞也对她刮目相看。
张金耐怒吼一声,“贱女人,你敢乱说,我拓麻弄死你!”
上去就要去踹霍燕芳,赵利平厉喝一声,“你敢动手试试?”
张金耐脸色一变再变,悻悻道:“区长,她诬告我!”
他就是再混,此时也知道区长比他姐夫这个市管会小领导大的多。
赵利平淡淡道:“是不是诬告,我自会判断,现在她是原告,你是被告,听她说完再说。”
听到这话,张金耐和祝选利脸色都很难看,两个派出所的也有些不自然。
霍燕芳得到支持,继续说道:“后来,他们要扣押货物,还说要砸车,陈飞气不过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再后来,市管会的祝领导就带着派出所的来了,二话不说就要铐人!”
“区长,我冤枉,陈飞也冤枉,他是为我出头的,求您放了他吧!”
赵利平面沉似水,“她说的是真的吗?”
张金耐和祝选利大呼冤枉。
“区长,你可不能听她胡说八道啊!”
“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市场管理人员,怎么会做那种事!”
霍燕芳郑重其事的说,“区长,我愿意为我说的话负责,但凡有一句假话,我宁愿去坐牢!”
赵利平不置可否,转向陈飞。
“陈飞,你怎么说?”
“她说的句句属实。”
陈飞言简意赅,“虽然我不是本地人,但张管理骚扰霍燕芳不是一天两天了,相信市场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不难打听。”
赵利平点点头,看向派出所的两个人,“你们就这样执法的?”
两人头上冒汗。
“其实我们……也没把他怎么样,就是带回去问话!”
“对,就是带回去问话!”
两人一唱一和,想糊弄过去。
奈何陈飞却不让他们好过,直接亮起双手,“说的好听,问话需要戴手铐?”
赵利平脸一沉,“你们所长是谁,叫他过来!”
两个派出所的立马就慌了。
“区长,我们知道错了!”
“这就给他打开,区长高抬贵手啊!”
两人慌忙给陈飞打开手铐,希望赵利平网开一面。
陈飞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冷笑,“道歉有用,还要公安做什么?”
赵利平沉着脸,“把你们所长叫来!”
两个人垂头丧气的去叫人,祝选利也慌了。
“区长,这孩子没啥坏了心思,就是喜欢这姑娘,想逼她一下,真没想咋样!”
张金耐也急忙解释,“对,我就是太喜欢她了,她又不肯跟我处对象,所以才想逼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区长您抬抬手,让我们过去得了!”
赵利平怒斥一声:“一派胡言!强迫良家妇女,滥用职权,到你这里成了小事一桩!你把国法当什么?”
张金耐黑着脸不吭声,祝选利也麻了。
赵利平面向群众,大声说道:“还有谁参与了,都给我站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相信你们都知道,不要等派出所查出来,今年春节就别想回家过年了!”
跟随张金耐那几个小弟,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站出来,承认自己打了人。
但同时也为自己狡辩。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张哥……张金耐让我们来的!”
“我们也没占便宜!还挨了好几下呢!”
当场就把张金耐卖了。
市场上的商户,一看这架势,原本敢怒不敢言,此时也纷纷站出来,痛斥这些人的恶劣行径。
包括平时吃拿卡要,调戏良家,全都抖搂出来,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痛打落水狗。
祝选利一看张金耐是保不住了,急忙撇清关系。
“区长,我现在才看明白,原来张金耐是这种人!都是我平时工作太忙了,疏于管教,不过您放心,这回我一定狠狠地批评教育他!”
赵利平冷着脸说道:“这种事还是派出所比较好,你还是考虑自己吧,没有你的纵容,他怎敢如此胡作非为?”
祝选利直接噎个半死。
派出所离市场并不远,不到一刻钟,所长江长运就急匆匆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