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遭遇,能把一个花季少女折磨成这样?
陈飞想不通。
“我没有不相信。”
陈飞很认真的说,“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前世,陈飞离家出走的早,很多事情都是后来道听途说的,加上时间太久,都模糊了。
自己姊妹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可以说,陈飞对黄莲的事一无所知。
黄莲沉默了。
她静静地看着陈飞。
或者是静静地看着屋顶,眼神逐渐失去了焦距,好像想到了极其恐怖的事。
深秋的夜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凉嗖嗖的。
寒意袭人。
她的身子开始发抖,皮包骨头的身体像极了一片枯萎的树叶,随风凋零。
气氛显得特别压抑,让人感觉无法呼吸,陈飞直了直腰。
“不想说就算了,我带你出去!”
刚准备把黄莲抱起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忽然从黄莲喉咙里散发出来。
“我是五年前下乡的,那一年,我听到上山下乡的消息,就响应号召来到了这里。”
说到这里,黄莲声音一顿。
似乎是想起了不愿意去触碰的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可是,事实远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甚至是……恐怖!”
黄莲眼里的恐惧更甚,全身抖如筛糠,陈飞见状安慰道:“如果你不想说,可以先不说,我们先出去。”
“不,我要说,我怕我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黄莲突然前所未有的亢奋,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回光返照?
陈飞急忙抓住她的手,趁机把了一下脉,确认不是回光返照这才放心,而黄莲已经自顾自的开始述说起来。
“我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找到大队部,见到了当时的大队长薛留住,他热情的招待了我,说天色已晚,来不及去知青点了,让我去他家先住一晚……”
年幼无知,心思单纯的黄莲,以为遇见了好人,就跟着薛留住去了他家。
但她却没想到,此一去就是魔窟!
半夜,黄莲突然被惊醒,发现有人压在自己身上。
她奋力挣扎,但她一个女孩,怎能对抗一个正值壮年的劳力?
不!
不是一个,是两个!
至少是两个。
当时黄莲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手,手和脚都被死死按住,最终被破门而入。
事后她才得知,薛留住一眼就相中了她,想让她当儿媳妇。
本来是准备让大儿薛猛上的,谁知黄莲反抗激烈,薛留住只好让薛刚和薛强去帮忙按腿。
薛留住想得很美。
女孩子嘛,为了名声大都不敢声张。
白嫖一个儿媳妇,美滋滋。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三兄弟轮流,把黄莲给欺负了。
事后,愤怒至极的黄莲扬言要去告他们,薛留住却威胁她,如果敢去告就让她身败名裂。
当时黄莲害怕极了,完全没有了主意,薛留住又说,如果不告的话,就让儿子娶了她。
一个女孩子,当时是何等的无助,黄莲被逼无奈,只能答应。
如果没有薛刚和薛强的加入,薛猛自然求之不得。
但是事到临头,薛猛却不乐意了,觉得头上有点绿。
最后没办法,薛留住只好出了个损招。
谁娶了黄莲,就去和他大哥薛见银说,帮忙给安排工作。
老二薛刚想进城当工人,就接替了薛猛。
但他娶了黄莲,却不代表他接受黄莲。
那一晚,太过疯狂,以至于他每次到床上就会想起来兄弟三个。
感觉头上长了草,却不敢违背薛留住,只能把黄莲当出气筒。
有事没事打一顿,三天两头不给饭吃。
她还是个孩子啊!
哪受得了这种折磨,于是变得郁郁寡欢,终日以泪洗面,薛家人趁机给她办了精神病证明,逢人就说她脑子有病。
如此一来,就算她跑出去也没有人相信,
黄莲想过逃跑,但每一次都被抓回来,然后就是变本加厉的殴打。
甚至后来薛家的女人也加入进来,变着法儿羞辱折磨。
因为她们觉得,是黄莲让她们家兄弟不和,薛猛还为了逃避现实,躲了起来。
她是红颜祸水,是她害了薛猛。
女人们发起狠,比男人还可怕,掐拧都是小事,甚至会用针扎。
她受过的苦罄竹难书!
于是,黄莲日渐消瘦,最终变成像行尸走肉一样。
但即便如此,薛家人也不放心,无论到哪都把她带着,或者是锁家里,不让她接触外人。
而今晚,薛留住和薛强的乱入,成为压垮黄莲的最后一根稻草。
黄莲彻底绝望了。
于是她想到了死,以此求得解脱。
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被陈飞硬生生拉了回来。
听完黄莲的述说,纵使陈飞前世见多识广,都被震惊的瞠目结舌。
全家老少齐上阵,虐待一个妙龄少女,这拓麻还是个人?!
再看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目前并不好看,但是从她的骨架来说,想必当年也是个美人胚子。
这样一个花季少女,却无端的陷入魔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最后只能用裤腰带绑在窗棂上求得解脱。
“那你……”
陈飞声音暗哑,感觉喉咙好像被卡住了一般,“那你家里人呢?有没有想办法联系过?”
此刻黄莲还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泛滥成灾。
痛苦的摇着头。
“我没有家人,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爸在我两岁的时候出了车祸,我跟着奶奶长到六岁,奶奶也死了,我又跟着姑姑,姑姑遇见持刀抢劫,她也死了!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陈飞再次被震惊了!
还有这么苦的人吗?
世人皆知黄连苦,她比黄连苦三分!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黄莲更苦的人了!
由此,陈飞不得不感叹一声。
“你这名字起错了啊!”
众所周知,黄连是最苦的,而黄莲与黄连谐音,自然是好不到哪去。
如果生下来以后,起个别的名字。
哪怕是母亲难产,最起码还有父亲,不至于父母双亡。
更不至于灾祸连连。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说道:“黄莲,赶快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出去,我们去报警,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