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现在可是柳叶儿娘心里的好女婿,无论如何不能弄丢了。
所以柳叶儿娘赶紧捂他嘴,生怕被隔壁听到了。
柳根生推开柳叶儿娘的手,干笑着,“我心里有数,她们听不见。”
好说歹说。
老两口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于是,柳根生赶忙去找桂英婶,央她给自己说媒。
苗壮壮和陈飞关系好,这点他是知道的。
央桂英婶其实就是想给自己加分。
桂英婶倒是没有拒绝,不过也没有打包票。
“根生,咱都是门前里后的,我自然是不会推脱,不过陈飞家的条件你知道,我可不敢给你打包票。”
柳根生拍着胸脯保证,“我看中的是三凤这个人,她家啥条件与我无关。”
桂英婶点点头,“那咱们啥时候去?”
柳根生想了想,“我估计得等陈飞回来,这样,您先等着,我去合作社买东西。”
柳根生有事没事就往陈飞家跑,他太明白了,陈飞家小事陈凤做主,大事情都听陈飞的。
桂英婶说行,柳根生就急急忙忙去了乡合作社,买了一些东西,都是提亲必备的。
当然,三转一响这些他买不起,都是小东西。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陈飞开着车回来了,柳根生听见拖拉机响,就迫不及待的准备行动。
可是,等他提着礼物出了门,陈飞却又去了馒头山。
柳根生站在两家中间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去叫桂英婶。
桂英婶边走边说,“根生,这事最好叫上恁爹娘,当面鼓对面锣,他们同意了我才好继续往下说,不然我说了半天,他们最后反悔了,婶子我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柳根生只好回去,死乞白赖,把二老一起请出来,进了陈飞家门。
进去之后,桂英婶未曾开言先带笑。
“她大姐,忙着呢?”
陈凤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活计,笑脸相迎,“桂英婶,柳叔柳婶,你们咋有空过来?吃饭了吗?”
心里隐隐有些判断。
不过对方不说,她自然不会提。
柳树低着头,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叶儿娘讪笑着回应:“刚从地里回来一会儿,饭在锅里凉着呢!对了,柳叶儿呢?”
“柳叶儿和小飞一起去馒头山了,一会儿就回来。”
陈凤拉来凳子,请几人坐下。
“你们来,有事?”
柳叶儿爹娘都沉默了。
两人打心底里不是很乐意这门亲事,自然不会很积极。
柳根生只好求助桂英婶,桂英婶收到柳根生的目光,干咳了一声说:“她大姐,我是柳根生请来说媒的。”
“哦?”
陈凤哦了一声,下意识的看向陈三凤。
陈三凤抿着嘴唇,远山峨眉微微皱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凤心里没有谱,只好敷衍着。
“桂英婶,跟你说句实话,三凤今天心情不太好,你们来的可能不是时机,再说小飞也不在家……”
桂英婶与柳根生对视一眼,“你说的是前半晌派出所的吕同志来提亲的事?”
陈凤微微有些诧异。
吕松来提亲的时候,没有外人,桂英婶是怎么知道的?
随即想起来柳叶儿,不由苦笑。
果然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即便是陈飞若有若无的暗示,不太喜欢柳根生,还是暗戳戳的给他透露消息。
不过这也不能怪柳叶儿,自古帮亲不帮理,不帮自己亲哥,难道去帮一个外人?
桂英婶笑容满面。
“她大姐就是聪慧过人,一猜就中。我是这样想的……”
桂英婶把凳子往前挪了挪,靠陈凤更近一点,“三凤还年轻,总得嫁人不是?根生和你家是邻居,大家知根知底的,真要嫁过去,亲上加亲,大家都放心不是?”
陈凤扭头瞅一眼陈三凤,见她神色木然,好像了无兴致的样子,只好推脱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三妹她经不起折腾了,你们别逼她好吗?”
桂英婶讪笑着,“没有逼,三凤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柳根生肯定是想好了才来的!根生,你说对吧?”
柳根生连忙答应,“对对,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
陈凤打断他,“我弟又不在家,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柳根生只好把话咽回去,“行,等陈飞回来。”
陈飞回来了,柳叶儿自然一起回来,自己妹子还能帮自己说句话,柳根生想明白了,自然就不急了。
陈四凤见状,拉了一下陈三凤,“三姐,你跟我回去做饭。”
三凤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活,一起朝后面走去。
两人来到灶火,一边生火做饭,一边说话。
主要是陈四凤在问,陈三凤听。
“三姐,今天吕松来提亲了?”
陈三凤黯然低头,“嗯。”
“你拒绝了?”
陈四凤又问。
陈三凤抿了抿嘴唇,低声说了一句,“他……爹娘不同意,大姐说,没有爹娘祝福是不会幸福的,所以……”
“大姐说的对。”
陈四凤深以为然,“不过你自己咋想的?前些天我看你和吕松挺合得来呀!”
陈三凤低着头,默默地看着灶台里的火焰明灭,黯然失色。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不配!”
陈四凤没话说了。
不能生孩子,这在当时绝对是硬伤。
三姐再漂亮,依然会被无数人看不起。
“那你以后怎么办?嫁给那个柳根生?”
讲真,陈四凤更看不起柳根生。
屁本事没有,还爱占便宜,跟自己弟弟比,简直不像个男人!
“我不知道。”
陈三凤木头人一样往灶台里塞着柴火,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我等小飞回来,我听他的。”
“对,听他的没错。”
如今,陈飞已经成为全家的主心骨,既然拿不定主意,等他回来拿主意就对了。
姊妹两个做着饭,南屋,陈凤陪着柳根生一家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话。
而在馒头山,陈飞也被人搭讪着说话。
搭讪的人是寡妇杨花。
杨花还在地里翻土。
地还是那块地,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却跟上午不太一样。
她的儿子小孬蛋,被她用一根绳子栓着,一头绑着小孬蛋的腰,另一头绑在自己腰上。
杨花往前走一步,小孬蛋就在后面跟一步。
她是真的怕了。
害怕儿子出事,只能用这种办法带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