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凤眼神中有几分悲凉和无奈。
“我、多少看出来一些,可是我、不会生孩子,我怕他们以后嫌弃……”
“那你怎么办?以后都不嫁人吗?”
陈飞追问。
“我不知道……”
陈三凤心乱如麻。
自己都这样了,再找一个,真的会好吗?
吕松一听就急了,忍不住插嘴。
“三凤,你可不能不嫁人啊,你还年轻,一辈子不能就这么虚度了!”
陈三凤神色黯然。
“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我觉得这样就挺好,跟着我弟有活干,有衣穿,有饭吃,我也不奢求什么了,除非是弟弟嫌弃我!”
“我怎么会嫌弃你。”
陈飞拉着陈三凤的手,有些心疼。
多么简单的愿望啊!
有活干!
有衣穿!
有饭吃!
这些最基本的生活条件,对三姐来说,却已经是一种奢求。
长年累月的操劳,陈三凤的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茧子,就像是几十岁的人,摸起来很不舒服。
吕松还想说些什么,被陈飞制止了。
“吕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姐才从火坑里跳出来,没有那么快接受新的感情,如果你是真心,就多一些耐心好吗?”
吕松怔了怔说:“好,我会用时间证明!”
“好,那我们就走了。”
对于吕松的为人,陈飞还是比较认可的。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人品不好,不可能和肖兵走那么近。
陈飞是骑着自行车来的,自然还骑着自行车回去。
手扶式太烧油,除非必要陈飞不想开。
回到家里,陈凤和四凤、五凤刚好从山里回来了,立刻担心的问案子怎么样了。
陈飞说已经判了,姊妹几个立刻欢呼起来。陈凤和柳叶儿还比较含蓄。
陈四凤则完全放开了,差点笑出猪叫声。
“活该!”
“让她们欺负三姐!”
“法院要是不判她们,我自己去给三姐出气!”
五凤主要是小,没什么存在感,就是跟着笑。
三凤因为刚刚经历了巨变,短时间内不足以缓过来,要不然她肯定开怀大笑。
以前的她也是很开朗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陈三凤也一直面带微笑,对未来充满希望。
此后,陈飞一家的生活步入正轨,小日子过得蹭蹭的。
不过山上的蘑菇越来越少了,最后都没人采了。
因为不挣钱,大家都不愿意采,都去采药材了。
后山漫山遍野都是红彤彤的山茱萸,只要不停的采采采就是钱。
没办法,陈凤只好带着两个妹妹,尽量采蘑菇。
但大势所趋,终于有一天,蘑菇彻底没有了,姐妹三个就采了半框。
回家和陈飞一说,陈飞说没关系,自家种的菌种已经出菇了。
二姐家种的早,应该已经能卖了。
这段时间,柳叶儿一直都在种蘑菇,有陈飞手把手教,柳叶儿学的很快。
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陈飞都每天有意留一些大的蘑菇培育菌种,完全可以做到循环产出。
而且蘑菇卖的少了,药材却卖的多了。
每天赚的钱,只多不少。
姊妹几个听他这么一分析,这才幡然醒悟。
“可不是嘛,咱们的眼光还是浅了,就盯着那一点蘑菇,都忘了自家种的了!”
“要不咋说家里必须有个男人,只有女人是不行的!”
“那可不一定,有的男人还不如女人呢!”
“咱弟就是强,什么都会!”
柳叶儿全程没有插话,小脸却高高扬起,用实际行动表明。
你们说的是我男人!
因为只有十几斤蘑菇,实在没办法给三家分,陈飞想了想,索性一家都不卖,全部留着吃。
别人可能不清楚,陈飞可清楚的很,种植的蘑菇,无论怎样精心培育,味道都不如野生的。
不过,这么多蘑菇,当然不是他自己一家吃。
分成五份。
苏颖、云锦、乔国柱,最后还有修理厂的大胡子陆丰收,一家两三斤。
陆丰收拿到蘑菇不由一怔。
“兄弟你这是啥意思?”
陈飞笑了笑,“不瞒老哥,我就是每天采蘑菇卖蘑菇,不过这是今年最后一份野蘑菇了,再想吃就得等明年了!”
陆丰收四下看了看,“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卖,没人找你事?”
“我不偷不抢,找我什么事?”
陈飞笑着反问。
“投机倒把啊!”
陆丰收神秘兮兮的说,“这两年松了,以前抓的可多了,你们村没有?”
“有肯定有,不过你不也说了,那是以前嘛,现在应该没人管了。”
“总之你小心点吧,万一被抓就完蛋了!”
陆丰收郑重其事的提醒道。
“没事,我心里有数。”
陈飞沉吟了一下,假装随意的问了一句,“陆哥,你这地理位置挺好的,怎么不带着卖点东西,譬如汽水啤酒之类的,修车师傅也不至于干等着。”
“我可没你那么大胆!”
陆丰收干笑两声,眼神有些骄傲。
“你别看我这厂小,却是正规的,哥吃的也是公家饭,吃人饭受人管,可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那你平时的票都是哪来的?”
陈飞好奇的问。
都是熟人了,陆丰收也不藏着掖着,瞅瞅四下无人,低声说:“我认识人多啊,整个小区,很多人都知道我在这修车,就央我把多余的票给卖了,好补贴家用。”
不得不说,很多票都是按人头分的,但是城里有电,煤油票自然就省下来了。
陈飞恍然大悟。
果然每一个票贩子都不简单啊!
认识人多,还得有出货的门路。
稍微聊了一会,陈飞就告辞了。
当天卖完东西回来,陈飞特意买了点麦乳精,拐到陈二凤家看了看,发现蘑菇在二姐的精心照顾下,长势喜人。
再有几天就能卖了。
听到陈飞的夸赞,陈二凤露出舒心的笑容。
“弟,我生怕种不好,白搭了你给我的菌种!”
“二姐你做事细心,没可能种不好。”
陈飞一边说,一边给大丫二丫冲上麦乳精,两个孩子都跟陈飞亲,乖巧的一左一右牵着他衣襟,舅舅叫的可甜了。
陈四凤都表示羡慕。
冲好麦乳精,陈飞把碗放进水缸里,不一会儿就放凉了。
两个小丫头喝着麦乳精,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舅舅真甜!”
陈飞宠溺的揉了揉大丫的头,笑道:“舅舅不甜,麦乳精甜。”
“嗯嗯,舅舅不甜,麦乳精甜。”
临走时,陈飞问二姐宅基地的事,陈二凤有些难为情。
“石磙去问过了,村里不同意。”
陈飞说知道了,其实早在他预料之中,不过该问还得问。
陈飞前脚刚走,崔石磙从外面回来了,进门就问:“二凤,谁来咱家了,我看见一辆拖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