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徐浩然于诊所炼制药丸之时,在芙蓉城中一片混杂的人居之地,一户带有小院子的老旧住宅的房屋中,有一位面上满是皱纹、穿着黑衣黑裤,头发花白跪坐于地的老妪,正在昏暗的灯光里带着些焦急的神情念念有词。
这房屋里的情形,诡异中带有阴森之气,如是此时有人进来,定会被吓个半死。
老妪停止念叨后,双手捧起放在身边一个不大的瓦瓮,翻开白眼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向瓦瓮上有如碗口大小的瓮口。
只见得这瓮口处有一条形如百足虫、粗细如牙签并于头上长有两根细如发丝长须的红色虫子,此时正沿着瓮口转圈,两根长须于空气中不停扇动,似乎在嗅闻着什么气味一般。
从白昼开始,这老妪便已发现情形有些不对,放出的蛊与她的感应似乎越来越弱,任凭她念动召唤“蛊虫”的术语,也是没有丝毫的回馈。
使驯养的蛊王,探测与她感应变弱的蛊虫,老妪从身边这只她养了不知多少年,早是心意相通的虫子的反应情形,已然确定放出去的噬血虫,恐怕已经被懂得克制巫蛊术的江湖中人发现,很快便会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对于这等害人之事,老妪也知自己罪孽深重,且与受害人并无有丝毫的仇恨,已然违背了巫蛊术传承不得滥杀无辜的古训。
但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想到被关押在公安局看守所中的丈夫能早脱囹圄,这妪便暗恨那迫使她丈夫指使自己违背祖训,施用巫蛊术害人的背后之人。
咬牙切齿的恨意布满她满是皱纹的脸上,似深渊的双目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徐浩然炼制好药丸已是深夜,驾车回到家中便直接进入到王丹躺着的房间,看过她呼吸平稳、面色已有好转的状态,上床盘膝坐在她身边并将她扶起。
将她扶起靠坐在床头后,徐浩然使二指捏着她嘴放入一颗药丸并用真气催化,随后将她身躯重新放平床上并用“鬼门十三针”克制阴邪之物的针法,使数枚金针插入她头部和胸部的几处穴位,在她意识、知觉完全丧失后,这才施展开“天目神功”开始观察她体内的蛊虫。
随着药效和“鬼门十三针”的作用,他便见那如冬眠的虫子在他真气形成的包围圈里开始躁动起来,再是伸展出如线虫的形状左冲右突,极不安分。
见得这虫子的生命力如此顽强,竟是在他炼制的有极强驱虫效力的药丸和“鬼门十三针”的同时作用中也不过是扭曲、躁动,并无有丝毫的损伤,他知道自己有些小看此次遇到的巫蛊术和这只噬血的虫子了。
想这次遇见的巫蛊术甚是神秘诡异,岂是这般容易解决的,能使这虫子不在王丹的体内继续作乱已是万幸,要想彻底解除这孽障的祸害,看来还得是自己开始便盘算使“符箓咒法”与针法、药物三管齐下的方法才能竟功。
想到此处,徐浩然右手抬起使食指伸直于王丹的左胸部位,使真气为墨书写起来,嘴里也没闲着,轻声念道。
“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巫蛊,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便在他一边书符,一边念咒之时,寄宿王丹体内的噬血虫仿若是遇见了天敌一般,吓得安静、蜷缩起来,使头角上一双眼睛与徐浩然的天目目光对视,带有些人性化的目光似在求饶。
见得这虫子害怕、似在表露求饶的形态,徐浩然也不敢将它的凶性逼迫出来。
他害怕这被巫蛊术驱使的虫子被“符箓咒法”逼得紧了来个鱼死网破,万一被它突破“鬼门十三针”的克制和真气的包围,岂不使王丹的性命受到更大的威胁。
到此时,徐浩然终于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当初张志衡为获取“鬼门十三针”针法使出的蛊术,比起这次王丹所中的巫蛊术不过是小儿的玩意,当真有天壤之别。
有了这个顾虑,徐浩然收起“符箓咒法”法术并用目光与这虫子交流,同时,使手指弹动插入王丹头部、胸部穴位上的金针发出“嗡嗡”的声响,恐吓并诱使它从寄宿的身体中自行出来。
这虫子当真甚有灵性,似乎知道能克制、灭杀它的人有放它一马的意思,顿时做出使徐浩然撤去包围它的真气的行为动作。
对于虫子的请求,徐浩然就有些踌躇了,他害怕这虫子一但失去真气的束缚,万一躲到王丹体内的其它脏器,却又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把它重新找出。
费功夫倒在其次,关键是王丹的身体可经不起虫子在她体内东躲西藏般的折腾。
可是如果不撤去真气,这虫子又怎能出来?
左思右想,徐浩然已有计较,决定冒险行事,使手掌贴着王丹的左胸,输入真气先是护住她体内奇经八脉,再是引导她体内束缚虫子的真气扩散扩大到她的各个脏器。
他此等行功之难,在于不能坚持太久!
盖因如此行功运气,他丹田里的内气会损耗过大,如是造成枯竭之状,恐怕会使他经脉堵塞、受损,使修习的“太清玄元”内经,很难再有进境。
王丹如今的情形,于徐浩然来说是个两难的处境。
当然!他也可以用保守的疗法慢慢困死她体内的盅虫,但需多少时间却没有把握,万一这期间虫子发生变异,适应在她体内生存并繁殖出新的生命体,那对王丹可是致命的伤害。
他也可以采用手术开胸的方法清除王丹体内的异物,但这危险系数更大,因为手术时除了要使真气护住王丹的心脉不受虫子的侵蚀外,其它的组织和脏器,他便不能顾及,那虫子可是活物,来去迅速了无踪影,长时间与它在王丹的体内缠斗,他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说白了,是他现在的功力还不够深厚,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 唉!不想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保住王丹性命的前提下值得冒一次险,能否竟功便看她的运数了。”
徐浩然忍不住叹息的紧张思绪中,天目目光一直注视着没有了真气束缚的虫子,眼见得这虫子快速顺着王丹体内组织进入她七窍中的鼻孔,便在他感觉真气有些运行不畅之时,那虫子已然从王丹的鼻孔中钻出,使快捷仿若闪电般的速度便想逃离。
见得虫子出来,徐浩然也是快如闪电使手指将它弹落于地,随即腾身下床,怀中掏出装药的玻璃瓶,将其中的药物倒出腾空,使金针将虫子挑入瓶中,旋紧盖子。
做好一切,徐浩然放松心情,顿感脚耙手软,赶紧盘膝坐地调息。
你看他此时面色苍白,形似萎顿,仿若生过大病的模样。
刚才他出手击落虫子,此事说来简单,却是透着万般危险,那时他正全力使真气护着王丹的脏器,一心二用对他来说,有造成他经脉岔气而走火入魔的危险,当真惊心动魄。
好在此事已经过去,他经脉受损也在可控之内,算得是大功告成,余下的便是使针灸、药物和“符箓咒法”理疗王丹受损的心脏功能,使其得以慢慢的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