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
呼哧...
怀特喘着粗气,咽了口早已干涸的口水。
这狭窄幽闭的黑暗让他不禁勾起年轻时被仇家钉入棺材活埋的痛苦回忆。
哪怕最终他将那个人亲手抹了脖子,可在棺材内长达两天的痛苦求生,依旧给他带来永生都无法磨灭的恐惧。
砰!
怀特一拳捶在身侧的腔壁上,发出一阵闷响。
“我,我喘不过气来了,能,能不能让我上去吸口空气!”
怀特也不清楚这里边是否有通讯系统,还是硬着头皮求助道。
“大哥,我这显示的你那里氧气含量91%,你怎么会呼吸不过来?你不会有幽闭恐惧症吧!”
头顶传来苏哲的询问。
“放,你的狗臭屁!呼...呼!”
怀特喘着粗气骂道。
“唉!真是麻烦,不行我就找个海港把你放下!”
“闭嘴!你这人我不放心!我必须跟着老师保护他的安全!”
“槽!把你身下的毛毯掀开,脸朝下,如果还不能缓解,你趁早离队,我可没功夫伺候一个拖油瓶!”
怀特咬着牙,扒开身下的毯子,依照吩咐把头埋入正下方一个明显更加黑暗的圆形窟窿里。
莫名其妙的怀特直到两三分钟后才适应眼前的黑暗。
渐渐的,他看到了幽蓝的海水中,闪动着生理光亮的章鱼,着落在石礁上摇摆的珊瑚海葵,和在其中不停穿梭的海鱼...
一副生机盎然的海底世界,让内心早已死去的怀特像步入梦幻中的新世界。
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世界上还有如此奇幻的美好。
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完全被权利仇恨金钱欲望占得满满当当,这样的生活和头只会拉磨求口饱腹的驴有什么区别?
一颗坚定的心第一次出现动摇。
“谢谢!”
怀特嘟囔一声。
“啥?”头顶传来苏哲的疑惑声。
“谢谢你让我见识到世上还有如此难得的美好!”怀特抿嘴,缓缓说道。
“啥?你说大声点!”
“我说...你”怀特突然哽住,因为他听到头顶的通讯器中还夹杂着老师轻微的窃笑声。
“法克,你丫得敢耍我,你小子给我等着!”
怀特破口大骂,一张脸憋得通红,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他完全想不通自己抽了什么风,为何会说出如此肉麻恶心的话。
... ...
呼哧,呼哧...
每一次剧烈的喘息都扬起一阵石壁上附着了上千年的尘埃。
“法克,你丫得有完没完?”绳索上方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冲着正下边第三次停下来的同伴怒骂一声。
“再特么一惊一乍,信不信劳资一脚把你踹下去!”
“我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快听,又出现了!”下方之人突然惊呼出声。
金发男人立刻哽住喉头,屏住呼吸,然而周围寂静得让人心里直打哆嗦,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就在他刚要开口痛骂一两句的时候,耳朵里突然传来一连串窸窣的声响。
“后边!”
金发男人慌忙取下腰间悬挂的手电,转动身体方向,往前扫去。
迷雾一般的黑暗让他只能看清两米远的距离。
孤冷的光线下,丝丝缕缕的沙尘闪动着璀璨的金色飘落。
抬起手电往上照去,只能看到头顶狭窄成‘一’字的石壁缝隙泛着惨白的灰。
咽了口唾沫,“别大惊小怪,应该是上边的人把沙子踢落下来造成的动静,咱们爬了多远?”
“大概一百二十米左右!”下方黑人同伴看了看绳子上的标记刻度,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
“我,我觉得不是,我赶紧四周好像都有东西,像是被人死死盯着一样!”
“法克!”金发男人一皮靴踢在黑人脸上。
“唉?”
黑人冷不丁挨了一下,手中的电筒突然脱手,打着旋往深不见底石缝下掉落而去。
“槽!真特么一个废物,再特么的胡言乱语,劳资真一脚把你踹下去!”
“这缝隙有深又窄,除了我俩,还特么能有什么?”
金发男人咬牙切齿,偏了半个身子看了看底部散发着半米光圈的手电筒。
“呼!”男人吐了口胸腔里的郁闷,“看样子,还有十几米就到底了,速度给劳资放快点儿!”
“哦~”黑人咬牙摸了摸被踢疼的半边脸,讪讪着答应道。
然而他刚要向下滑时,下方微弱的亮光突然黑了一下。
“什么情况?”
黑人忍不住叫出口,随后紧张的抬头向上看去,深怕金发男子真一脚踹过来。
然而看到他的视线绕过自己,满脸惊恐的死死瞪着下方,黑人知道这次他也看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缝深渊如凝固一般,两人就这样像石雕一样一动不动,死死看着下方的手电微弱的光晕。
刷——
手电光突然再次暗了一下。
两人这才看清,刚刚似乎是一个黑影突然从手电上方窜了过去。
“啊~~~”金发男人恐惧的喊叫一声,手脚并急忙向上爬去。
反应过来的黑人哪里还敢迟疑,拽着绳索,速度竟是比金发男人还快三分。
剧烈的动作,使得上方不停落下簌簌的沙子。
“法克,法克,法克...”
首当其冲的金发男人被迷了眼睛,一手揉着,一边狠狠的痛骂着。
“啊!”
一身凄厉的惨叫,随后手中绳索猛然绷直,金发男人慌乱间急忙双手死命抓住。
“杰?杰?”
咽了口唾沫,金发男人试着呼喊道,然而周围只传来一阵阵自己空洞颤抖的回声,再无其他声响。
双眼红肿的金发男人,再次抓住手电往下看去。
满是泪水视线下,只能模糊看着下方五六米处被绳子缠住腰身,静静晃动着的同伴。
“杰?”
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内心格外厌恶这个家伙,但毕竟也是同部队的战友。
犹豫再三,金发男人还是慢慢向下滑去。
“杰?”男人颤抖的再次呼叫了一声。
见人毫无反应,再不迟疑,金发男人将手电咬在嘴中,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黑人的衣领,将他扯了上来。
“唔!呜呜呜...”
当看到黑人左半边脸露出森白的牙齿和颧骨,肉上甚至附着了奇怪的虫子,男人吓得三魂七魄没了一半。
急忙松开衣服,连哭带嚎的向上攀爬。
然而才怕了几米,耳边突然传来呼呼呼的声响,像似一个虫子萦绕在自己周围。
“唔!”
金发男人惊恐着支吾一声,急忙用手挥动着。
声音戛然而止。
心有余悸的金发男人急忙将嘴里的手电拿到手里,四下查看。
见周围并没有那可怕的虫子,男人急忙比了个十字,心里顿时送了口气。
正当他想要再次向上爬时,突然就看到头顶上方的绳子上落了一只拇指大小的黄色毒蜂。
毒蜂触手不停蠕动,像似正在感受着周围的猎物,前肢不断摩挲着锋利的口器,尾部毒针一耸一耸,似要随时发动进攻。
“咕咚!”
男人突然定住,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了这只体型异常的昆虫。
数十息的等待,金发男人像是过了一个一天,一动不动的姿势让他双臂肌肉微微颤动。
带动着绳子上的毒蜂一对棕色翅膀时不时抖动一两下。
男人心下一狠,咬了咬牙,瞳孔全部聚焦在眼前的毒蜂身上,握着手电筒的手紧了紧。
随后缓缓举起。
“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