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诀一十五,流光。”
长剑之上剑气纵横,竟是强行撕烂汉子周遭护体罡气,就好像一张渔网,被外物以利器切割破开。
汉子狞笑一声,身影不退反进。
二人互换一招。
一招过后。
汉子脖颈处被切割开一道狰狞剑痕,好在有麒麟甲为其卸力,不然汉子现在可就是脑袋搬家的下场了。不过饶是如此,长剑之锋锐,切开这件甲胄不算,还在汉子血肉之躯上留下一道血痕。
苏邑一剑功成,不过代价同样不小。
被汉子势大力沉的一拳砸中额头,好在最后一刻调动全身灵力护住天灵,不然现在也得是脑袋开花的光景。
“小娘们儿,这剑不错,有名字吗?”
抹了把脖子上的鲜血,汉子冷笑连连。
对于山上仙师所持之器物,基本上都统称为灵器,若是细致划分可以分为好几类,只不过比较麻烦,一般山下武夫很少计较这些。
汉子这些年明里暗里杀过不少所谓仙师,对于什么法宝灵器也略懂一些。
眼前女子所持之剑,能够轻松破开麒麟甲,分明已经脱离寻常灵器范畴,所以汉子比较有兴趣。
苏邑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吐出两字,“雀眉。”
剑身细长,尖端狭窄,却非软剑。
似柳叶,似眉梢。
“太脂粉气,不好听。”
汉子嫌弃一声,抖了抖手腕,开始琢磨着下一拳该如何出。
苏邑不再废话。
“剑决八,卸甲。”
她所修之剑术名字很简单,《剑诀三十六》,曾经是一位补天教大剑仙平生剑术的汇总,只可惜后来只传下了半数,而苏邑境界不够,又只能学之半数。
不过同境厮杀,足够了。
单手握剑,猛地一个翻转,剑光闪动,天地间那些被外放随意游曳好似无主的剑气开始纷纷汇聚一堂。
汉子深呼吸一口气,脚尖重重点在地面上,身形快若奔雷,笔直一线再次来到苏邑身前。
竟是抢在了苏邑剑势成型之前,一拳砸在女子太阳穴上。
一袭白衣如飘零梨花,直接被打得倒飞出去数丈,砰的一声,砸在土墙上,汉子用了巧力而非蛮力,土墙屹立不倒,唯有中间留下一道人形窟窿。
倒地之后,隔着一座院落,汉子在外,女子在内。
等了半天好像也没个动静儿。
汉子皱起眉头,难不成这些所谓的山上神仙这般不禁打?一拳就给撂倒了?
还没等他放松心神片刻。
院内,剑气汇聚如罡风席卷,将如此高高托起,恍如仙子凌尘,一双眼眸深处更是寒光肆意。
“剑决一十六,青雷。”
剑气如青色虹光,倒挂虚空,剑气与女子一同倾泻而下。
虹光之中,女子持剑之姿如一道雷霆,剑走人随动。
汉子嘿嘿一笑,似乎这般硬碰硬的酣畅淋漓才最合他胃口,麒麟甲再此迸发出璀璨光芒,先前那些被切割开来的痕迹也在这一瞬间全部愈合。
汉子双脚踏地,如野象之躯牢牢扎根地面,胸膛起伏呈现出一个极为夸张的姿态,原本看上去矮小敦实的汉子身形骤然拔高一倍。
剑气与拳罡再此碰撞,一连串火星雨幕自半空洒下,原本那些大雨过后的积水瞬间被蒸腾一空。
实际上这场架,二人都心有默契的将战场缩小,尽可能的不去破坏村子物舍。
“若你只有这点能耐的话,接下来被我打死就一点都不冤枉了。”
说罢,汉子撤回一手,化拳为掌,罡气随之化为一支支箭矢,如同两军交战之前的攒射。
箭矢如流光,每一道过后都将青色剑气长虹贯穿出一个窟窿。
等到箭矢全部激射完毕,青雷一剑也随之消散。
汉子得理不饶人,大踏步前行,手腕一拧就抓住女子头颅,刚想将女子脖颈与身躯一分为二,结果就被莫名其妙的一剑穿透胸膛,就连身上的麒麟甲都防御不住,苏邑乘着汉子微微愣神的功夫迅速逃离陷阱,余三丈之外停步道:“我和你们大庆无冤无仇,何必要分个你死我活?这一剑我已手下留情,别不识好歹。”
这才是真正的青雷,之前的虹光和出剑,都是在等待这一剑罢了。
汉子听到这话,稍稍低头,沙哑大笑。
苏邑皱眉不已,看来对方明显就是个疯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等到汉子重新抬头,已是双眼血红,陷入癫狂之境。
紧接着,汉子说了一句让苏邑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言语,“我是死士,现在正是时候。”
说罢,拳罡大震,汉子如一匹战场上率先凿阵的骑军奔腾而至。
只攻不防,一命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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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村落十里外的一处无名山的山巅处,有个身穿一袭猩红蟒袍的老宦官,面白无须,身形佝偻,遥遥望着荣昌村的反向。
昏黄眼眸死气沉沉,忽然在这一刻精光一闪,时候到了。
只见他伸出一手,虚空描绘出一个诡异符文,紧接着符文化为点点血色光亮自大地上升,去往天幕。
做完一切,老宦官自言自语道:“旧南岳山君,挺厉害的,咱家既然作为大庆的宫槐,怎么着都得来见一见,这次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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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当中,苏邑暗骂了句疯子,随即出剑也再无任何顾忌。
“剑诀一十八,惊蛰。”
最后一剑,也是女子习剑多年来最强的一剑。
所有剑气剑意如获敕令般同时调转剑尖,蝗虫过境,遮天蔽日。
汉子心存死志不避不闪,硬生生扛下绝大多数的剑气剑意,大战混乱中,汉子身影出现一刻的微微倾斜。
一道锋锐剑光直接穿透他的心口,去势不减,笔直一线掠过平地。
三家屋舍,黄土堆砌的农家墙壁上不约而同皆被一穿而过。
最终,这道脱离轨迹的剑光好似削落了什么东西,才彻底消散。
汉子临死前眼含深意的看了眼苏邑,然后轰然倒地,再也没了生气。
而大战之后明明取胜的苏邑却没有半点喜色,反倒是脸色雪白如纸,神色间有种说不出的慌张。
因为刚才一剑,不光斩了大庆死士,还在不经意间杀了一个凡人。
那凡人也是个女子,年纪轻轻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