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冷着脸在桌子对面坐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客人。”
“你！”
“别激动，别激动，你是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有个弟弟？”
红月没说话，就瞪着陈观。
陈观扯了一下嘴角继续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你，以前和你毫无瓜葛，即便我是学生，即便你不喜欢学生来这种地方也不至于我一进门口就被你强拉进房间。
以你的年龄，不会有我这么大的孩子，那就是弟弟了，要么我的相貌和你弟弟相似，要么你弟弟因为来这种场合导致了很严重的后果，让你触景生情。到底是因为哪一种呢？”
红月仍然没有说话，不过眼神有些茫然，应该是被陈观的话拉进了回忆里。
陈观又道：“不妨继续推测，我进来恰好你也在门口，然后恰好被你看到的概率非常低，正常情况下几乎不可能这么巧，除非你一直在物色目标，你会关注每一个来这里的客人，并做好了接近目标的准备，所以我一进来就被你看到，一进来就被你拉了过来。
云吉班以前虽然有名，但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清音小馆，和其他的馆子没有太大区别，直到这里有了小凤仙和蔡锷将军的传奇故事后，很多军阀头子和军官来八大胡同的首选地就是云吉班。
所以这也就成了云吉班的特点。
以你的性格和身手，离开这里并不难，但没有！
所以……你的目标是军阀头子或者有实力的军官！你有仇人是军阀！”
红月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没有回答陈观的问题，而是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观无语道：“那你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有付出才会有回报。”
红月道：“你不告诉我你的身份，那就只有请你离开了。”
陈观想了想道：“如果我推测的对，那我就是你要寻找的目标。”
“你是军官？”
“我的手下是军官。”
红月眼睛微微一眯，有点不信。
陈观道：“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这是乱世，遍地都是草头王，我的地盘虽然不大，但我真有地盘和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军队。现在该你说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现在这个房间是我的地盘，只要我不想，你走不出这个房间。”
红月表情几次变换，最后面无表情道：“你推测的对，我有仇人是军阀首领。”
“谁？”
“我和你说了有用吗？”红月的眼神变得有点麻木了。
陈观耸耸肩道：“也许我能帮你，也许不能，但是你不说，那肯定不能帮了。”
“吴玉！”
红月没有再推脱，只是说完后身体紧绷了起来，也许是想跑，也许是想动手。
陈观笑了一下道：“你运气很好，别的军阀头子我还不好杀，但是吴玉我真能杀。”
红月紧绷着身体道：“我怎么信你？”
陈观耸耸肩道：“这是你的问题，信不信由你不由我。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能杀吴玉的人很多，但是没一个是你能接触到的，甚至没一个在北平，除了我！”
红月低头，陈观也没有继续说话，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红月在心里做抉择，陈观在等红月做抉择。
大约两分钟过后，红月抬头直愣愣的看着陈观道：“帮我杀了他！”
“我能得到什么？”
“我！”
“可以。”
红月赶紧补充道：“你要先杀了吴玉，否则我死都不让你碰一下！”
陈观再次点头道：“这是应该的，那么我们的交易……达成了？”
红月点点头没有说话。
拿自己做交易确实不好说。
见红月点头，陈观又道：“那好，你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回川省。”
红月皱眉道：“为什么去川省？”
“因为吴玉就在川省。”
“川省？！
“对，他被南边的军队狠揍了一顿，主力被打光，最后他带着自己最后的卫队去川省投奔他徒弟杨森去了，我的地盘就在杨森的地盘里，距离吴玉所在的地方不是特别远，动手挺方便的。”
红月眼神变得灵动了一些，转而又变得黯然，道：“好，我去准备一下。”
陈观手一翻出现四根小黄鱼，在桌子上一放一推，推到红月面前道：“给你的，到了川省我就会动手，杀了吴玉你就是我的人，你再回北平也许就是很多年之后了，把你的事安顿好，不够你就开口。”
红月看了一眼小黄鱼，站起来又推回陈观面前道：“不需要，我会处理好的。”
陈观耸耸肩，目送红月起身离开，等红月走到门口时，陈观道：“给你提个醒，做交易的是我和你，和别人无关，跟我一块回川省的也只能是你，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尤其是男人！”
手已经放在门上的红月豁然转身怒道：我的身子还是干净的！我只想杀吴玉！”
陈观眼中狠光闪现，冷声道：“我没说你身子不干净，我是让你和你在北平认识的男人们都断干净！你对别人没想法不代表别人对你没想法，我不想有人整天想着弄死我把你带走！记住，等我杀了吴玉，要是发现你和以前的男人有任何私下里的接触，你！还有他们都得死！”
陈观是这么说的，也会这么做。
他要红月不是因为上头，红月固然漂亮有身段，但不至于让他为了红月去对付吴玉。
其实他本来就准备找一个风月场出身的姑娘当媳妇的，当然，卖艺不卖身的那种，是为了未来在他地盘上推行某些政策。
也许有用，也许没用，但是不做肯定没用。
而杀吴玉也不是为了红月，是为了对付刘湘。
刘湘的实力远比杨森要强，刘杨大战是杨森纠集了一帮小军阀和刘湘的争斗，这一仗刘湘要是胜了，川省就会从军阀混战的格局迅速转变成两强相争的局面。
这不符合陈观的利益。
真正符合陈观利益的格局是杨森被打败，但是刘湘不收杨森的地盘，任由新的小军阀在杨森原来的地盘上互相攻伐。
要做到这一点，吴玉就必须要死！
红月的出现算是因缘巧合，身份符合陈观的需求，仇人正好也是陈观要对付的吴玉，再加上人确实漂亮，陈观就决定带她回去娶了她。
话又说回来，陈观正在幕后暗搓搓的琢磨着对付杨森和刘湘，完全不想有这样一个人同样暗搓搓的琢磨着对付他。
但是感情这种事不讲道理，可以让懦夫操刀子砍人，红月这么漂亮，身边不可能没有喜欢她的男人，有几个爱她爱的疯狂的男人也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现在红月被他陈观带走，这些人能服气？尤其是是在现在和红月的这种交易的背景下，红月对他陈观是没任何感情的，这些人恐怕更想着把红月带走了。
再给陈观一年时间，他将无所畏惧，但是现在不行，手里就不到三百支步枪和正在训练的六千人，情报机构还没开始建立，个人卫队也没组建，真天天被人惦记真挺难受的。
所以他才会很冷血的对红月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他没和红月说回川省哪里，路线红月更不知道，但是陈观怕红月暗地里留记号。
现在吴玉还没有死，陈观觉得自己都这么说了，红月就算想留记号也会谨慎的，不得等吴玉死了再联系。
而红月呢，听了陈观冷血的话，瞪了陈观好一会儿，最后一言不发的开门走了。
陈观也没心情找别的姑娘了，随后也离开了云吉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