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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静静的暖(1 / 1)


养心院小屋内不断传来惨叫声。

“哎哟!疼死了!轻些!”

阿鸢趴伏在木榻上,白晰的背脊与臀上布满纵横交错的青紫伤痕。

小吉子一边小心翼翼给殿下上药,一边被骂着,心中很是郁闷。

自受了杖责以来,阿鸢一直躺不下来,也只能趴着睡觉,由小吉子侍俸。阿鸢本想调个宫女过来为她上药,但条件实在不允许,又念及小吉子是个阉人,算不得男人,倒也放宽心。

“哎呦!疼!疼!”

“祖宗啊!忍着点,过会儿药就上好了。”

“小吉子啊……你看我这屁股是不是很丑?”

“呃……这个……那个……殿下,您这刚挨的打,屁股肯定好看不到哪儿去……不过太医院送来的这药膏奇好,不出一月,这身上一点伤痕都不留,保管还殿下一个光溜溜的屁股!”

阿鸢痛得眦牙,可听了小吉子的话却觉得好笑,脸上也好似轻松了些。

小吉子心里暗暗想:“不就是个屁股吗?有什么美呀丑的?又不是脸蛋,殿下这么在意作甚?”

过了半刻钟。

小吉子苦着一张脸,结结巴巴道:“殿下……奴才想去……解个手。”

“快去!快去!”

“嗻!”小吉子随手将药瓶递给门外的木头,自个儿屁颠屁颠出了木屋。

木头以为小吉子是想让他继续为殿下上药,于是抹了些药膏在掌心。

啪——

啊啊啊!

一只大手覆在阿鸢臀上。

木头自知手劲儿颇大,立刻减了手中力道,轻轻揉了两把。

“啊!你走开!别碰我!”

阿鸢如同炸了毛的猫,差点弹跳起来。

小吉子以为发生了意外,骇得急急套上裤子,冲向木屋。

“怎么了?殿下!怎么了?”

“蠢木头!我早就知道你同我不对头,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作对,你现在听说我要被废了,又看我趴在这里不能动,就……就过来打我屁股!”

小吉子听了这话,简直惊呆了。

“殿下!施大人是好心啊,他是想代替奴才给您上药啊。”

“谁要他来上药,下这么重的手,疼死了……”阿鸢叽叽咕咕抱怨了一阵。

“施大人手重,让奴才来。”小吉子说着便撸起袖子上前献殷勤。

阿鸢见木头仍杵在原地,气就不打一处来。

“木头!本宫有话问你!父皇那天怎么会突然来养心院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本宫逃离的那夜,是不是你早就发现本宫扮成小吉子,故意不拆穿,然后去永安宫告状的?”

“哎呦呦!殿下您可冤枉施大人了,陛下来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个半死,奴才可看得清楚着呢。”

“他自个儿不会说吗?每次都要你来多嘴。”小吉子连忙闭了嘴。

其实相处数日,阿鸢也了解木头是个闷蛋,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方才那番话也是为了气气木头而已,阿鸢并不是真的那样想。

阿鸢看了木头一眼,那张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中满满的都是委屈,阿鸢看了又有些不忍。

“是本宫冤枉你喽,木头?”

木头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上药继续进行,尽管小吉子的动作很轻,阿鸢仍是直哼哼。

“疼死了……唉……父皇不打算要我了,把我往死里打,我还要在这发霉的屋子里呆几天啊,又下不来床,我已经很久没晒太阳了……哼哼……我快发霉了……”

就当阿鸢阖着双目哼哼唧唧的时候,木头已悄然退出屋外。

上过一遍药之后,阿鸢又自顾自说了会胡话,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咦!是什么?”

阿鸢仿佛闻到了空气中不一样的味道。

甘甜芬芳,干净唯美,一丝丝、一缕缕,入心入肺。

“是阳光!”

阿鸢蓦地睁开眼睛,一束温暖阳光通过木门照射进来,洒在阿鸢身上。

如坠梦境般的狂喜,连同巨大的疑惑一齐袭向阿鸢。

这屋子背阳阴湿,我住了这么多天,它从未得到阳光的眷顾,怎么会突然……

快要发霉的太子殿下,激动地昂起头朝外张望。

一面巨大的铜镜屹立在院子中。

原来是通过镜子反射……

嘎吱——

木门开了,小吉子端了碗活血化瘀的汤药进来。

“小吉子!多谢!费心了!”太子笑得一脸灿烂。

小吉子一脸莫名:“啊!什么?”

“外头的镜子。”

“镜子?哦!那个是施大人摆在那里的。”

阿鸢笑容骤然一僵,低低回了句:“哦。”

院子外。

木头观察着太阳移动的方向,不断调整铜镜的位置,好让阳光通过木门。

木头想法简单,他想:“只要太阳不落山,他就得通过镜子让一束阳光洒在殿下左右。

“殿下,我的职位低,帮不上什么忙,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屋内。

香暖轻柔的阳光在阿鸢身上流逸着。

阿鸢昂起头享受那束明媚阳光,露出甜甜的微笑。

刑部值房,谷尚书在百思不得其解中度过了一天。

好不容易熬到散值,谷康直接冲到隔壁值房将他师弟拖了出来。

“来我府上一趟,有话同你说。”

吴侍郎心道:“师兄何时下班如此积极了?”

二人联袂走在路上。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师兄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谷康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这朝堂上关于废王储的谣言一下子全消失不说,全朝野上下竟都一派亲太子的气象。”

“听起来是不太对劲,不过这也不关咱们师兄弟的事,既然谣言消失,咱们也就不提,众人亲太子,咱们也亲太子,随大流总不会错。”

“可我就是琢磨不明白?”

“那就别琢磨,这又不关你的事,吴侍郎懒懒道。”

“吴平,你永远就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态度,怪不得你升到五品侍郎,就升不上去了,到现在还没资格参加朝会。”

“切!”吴侍郎嗤之以鼻。“师兄你倒是厉害,怎么不见你将谋害老师的凶手揪出来呢?”

提到方固,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

“老爷!您回来啦!”不远处,一个老奴朝谷康这边奔来,“老爷,有一位幕僚带着厚礼来咱们府上拜访您,已在厅中等了好一会儿了。”

“谁?哪家的幕僚?”

“她自称代表他家主子,也就是建威大将军。”

话音一落,谷康与吴平二人立刻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匆匆赶往尚书府。

府中正厅,一个姑娘正在欣赏墙上画作。

从背影来看,应当是个身姿绰约的少女,从动作姿态看来,应是个曼妙佳人。

“哟!李翊炀手下还有这样的妙人呐!”吴侍郎如是想着。

少女听到身后响动,回首。

“民女夏钦文见过谷大人、吴大人。”

谷康……

吴平内心咆哮:“真他娘的丑!”

夏钦文捕捉到了二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切!以貌取人的东西!不过那又如何?你们知道我是翊炀大人派来的,不还是得客客气气的。”

“老刘!上茶!夏姑娘请坐。”

谷康招呼二人坐定,以宾客之礼待之。

夏钦文脸上笑嘻嘻同二人拉起家常,寒暄客套个半天。

谷康暗忖:“难不成李翊炀是靠送礼拉拢人心,为太子争取朝中大臣权贵势力,不过据我所知,就算送出去的礼品再价值连城,像齐横大人之流是绝对不会被轻易打动的。”

“谷大人好福气,膝下三个全是儿子,而且一门二进士,小儿子在石鼓书院中也是文才斐然,想必日后也能高中啊!”夏钦文淡然笑道。

谷康心头巨震,他的儿子们的情况,李翊炀竟摸得这样清楚。

吴平接过话头道:“是啊,我师兄福气是好,儿子们又有出息。”

夏钦文悠悠道:“这也难怪,毕竟谷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又曾是一代江南才女。”

层层冷汗顺着谷康背脊留下。

“这个李翊炀已将他的家室、妻儿查的一清二楚,隐隐的他大抵知道了朝中风向齐齐改变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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