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炀被祁勋这样盯着有点想发笑,但他忍住了,笑什么呢?笑他的认真,还是笑他这般为自己出头。
“谢谢你为我出头,祁勋,你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祁勋面上仍旧带着极大的怒意,追问道:“那坏人时常在东宫欺负你,是不是?你在东宫根本没什么势力,过得不好,对不对?”
“没什么势力?”翊炀转而想起安插在东宫一众内应,淡然道:我混得还成。”他顿了顿,又道:“其实陈琛除了偶尔在我脸上挥上几拳,也没怎么欺负我。”这后半句是个玩笑,可祁勋直接愤而跳了起来。
“你少骗人了!”
我师傅说过,如果宫殿的臣子时常欺负一个人,那这宫殿的主人也不会多待见他,太子如若很看重你,他身边的侍卫巴结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给你小鞋穿?
翊炀微一愣,继而缓缓点头:“你师傅说得有道理,大多情况是这样,可凡事总有例外。”
“我想错了……”祁勋一时陷入迷惘,“若非如此,那……那便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我知道了!”祁勋眼睛亮了起来。
“那厮和翊炀你是情敌。”
“情敌?”翊炀嗤之以鼻,就凭他那条件,他还没有资格!”翊炀此话脱口而出,没经太多思考。
祁勋心里吃了一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那个人身居东宫禁军统领要职,官职也不低了,嚣张跋扈,模样倒也生得不错,武功想必也是上乘,若我同他真干上一架,也未必能将他钳制,翊炀……哪儿来的这么大自信,翊炀迟疑片刻,方知这话不妥。
一年前,他同陈琛第一次相遇,陈琛是太子贴身侍卫,而他又是怎样一个卑微的存在呢?只是这短短一年间,有太多变化了。
“我的意思是我同陈琛并非情敌。”
“那……那个坏人……为何……”
“祁勋!”翊炀并不想和祁勋再解释下去,故意转了话锋,“陈琛并非坏人。”
“哼!”祁勋忿忿道:“他那样的人不算坏人?”
“那些冲你张牙舞爪,怒目挥拳的人,并算不得什么坏人,也不可怖,真正的恶人,上一秒,也许还在对你笑,下一刻就会用刀贯穿你的心脏。”
“我……不懂……”祁勋挠着头。
“愿你这辈子都不懂。”祁勋陷入一片迷茫,犯起了糊涂。
翊炀望着祁勋的脸,二十三岁了,是一个成年小伙子了,可有时翊炀望着他,总觉得那张脸充满稚气,像个还没成长的大男孩。
“祁勋,你自幼生长在北绥,环境艰苦却也纯粹,你应是没遇过时刻需要提防的人。”
“没有。”祁勋摇头,“那么邺方城中,我是说朝堂上……有许多那样的恶人了?”
“是!”翊炀沉声道:“有许多。”
“唉……那翊炀你在朝中一定过得很辛苦。”
一种突如其来的伤感蒙在祁勋晶亮的眸子上。
生而为人,谁会不苦?翊炀扭头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将他的思绪拉到某一座宫殿,“可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让你发誓守护她一生,当你看到她的笑脸时,你会觉得俗世间一切苦难都不值得一提。”
祁勋将头凑了过来,他发现翊炀的那双情根深种的眼睛里好像有星辰般的东西在闪动。
“是啊!是啊!”祁勋用力点头,很懂事地笑了起来,“翊炀,你又在想你的女人了吧?”
翊炀见他这样,嘴角不禁浮上淡淡笑意。“祁勋,我既然将你视为朋友,有朝一日,你若来到邺方,我便带你同她见见,只是那时你不要太过惊讶!”
“惊讶什么?你当我张祁勋是见了绝色美人就目瞪口呆的人吗?”
翊炀拍了拍祁勋肩膀,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