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麾将军,将军,你快别为难咱家了,您就算说破喉咙,太子殿下也不肯见您啊!”刘总管翘着兰花指,蹙著柳叶细眉十分为难。
连续三天了,翊炀都是得了这个答案,总也不能硬闯,他再也无法忍受看不到阿鸢,即便是阿鸢如何打骂惩罚他,也比现在强。
“若是我有军务要事,要向殿下禀告如何?”
“那您可以直接同陈大人交洽呀!”刘总管持著拂尘向远方指去,小声嘟囔著:“咦!陈大人呢?我刚刚还看到他追着小蝶身后跑呢!哪去了?”
“算了,我也没有什么军务要事,请刘总管转告殿下,我会一直来长乐殿,直到殿下肯见我为止。”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以迅雷之势在刘总管面前一晃。
”李翊炀,你到底是什么妖怪变的,一直在长乐殿晃悠,阴魂不散!”李翊炀被陈琛“哐”的一声揪住衣领撞在门框边。
翊炀望着陈琛怒目圆睁的脸,猛然想起那日从契安回邺方,挨了这厮几拳,阿鸢那时心疼不已,此时想来却燃起一丝希望。
若是我不还手,挨上陈琛一顿痛殴,幸许阿鸢听闻后会心软,会出来制止,我便能见上她一面,那倒也值了。
如是这般想法,李翊炀便想着故意激怒陈琛,他对陈琛的怒目相视,嗤之以鼻,冷冷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哼,有种你就打。”
陈琛立时火冒三丈,他哪里能见得李翊炀在他面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找死!”一记铁拳就要往翊炀脸上招呼。
“哎哟哟,不能够啊,陈大人!”
刘总管死死抱住陈琛的腰。“您可千万别冲动啊,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再说了……刘总管凑到陈琛耳边道:“小蝶还在远远的看着您呢!您别这样残暴打人呐。”
陈琛听闻小蝶在远处看着他,便渐渐松开拳头,他总也不想给心仪姑娘一个残暴凶恶的形象。
“姓李的,今儿个算你走运,我不跟你计较,你快消失,别在东宫游荡!”
翊炀一脸茫然,本想利用这莽夫痛殴自己一顿,好让阿鸢心软来见他,谁料陈琛突然就松手了。
“哎哟,我说云麾将军,殿下都说了不见你,您还是请回吧!”刘总管说著,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琛立时在一旁帮腔,拔高音调吼道:“姓李的,你听到没有?殿下说不见!不见!你还不快滚!”
冷蝶如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眉宇微蹙,心中却是闪过一丝酸楚。
李翊炀离去的背影,尤为落寞,蓦然身侧飘来一修长倩影,冷蝶如给了翊炀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变遁入长乐殿后院,翊炀立时心领神会的追了上去。
长乐殿后院,有一条十分幽静显眼的深巷。云麾将府的内应也时常会在此处同翊炀交洽,此刻四下无人,虽说前天才询问过蝶如,但翊炀仍旧显得急躁。
“蝶如,殿下今日身子好些了吗?午膳用的是什么?今日她在东宫里都做了何事?心情有没有好点,是不是还是很伤心?”
冷蝶如一脸无奈:“翊炀,你一下问了这么多,我该如何作答?”
唉——蝶如长叹一口气道:“殿下身子经这几日药膳进补也是好了许多,只是情绪低落,昨日又在做噩梦了,也没睡好。”
翊炀回想着林间小屋内发生的一切,一定对阿鸢有着无法泯灭的伤害和阴霾,心又揪了起来。
“我那日将殿下从东宫骗出,夜半时分才将不省人事的殿下送回来的,蝶如,你为什么从不问我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蝶如只是淡然一笑道:“你不说,我便也不便问,人总有自己无法言诉的苦衷,你又怎可能舍得伤害挚爱之人?只是人这一生,总有一些身不由己之事,不过我冷蝶如信你。”
翊炀闻言,心中一凛,眼前之人一袭侍女装束,却如何也遮不住她那江湖女侠的风范。
陈琛独自在东宫内踱步,“真是怪事,这几天来,我每每想上前同小蝶说说话,小蝶就远远躲开,她不是对我也有意思么?真是令人费解。”陈琛挠了挠头:“哎,幸许是我逼的太紧了,毕竟一日故作偶遇十多回也好像是有点夸张。”
“蝶如,我的确有难以开口的苦衷,但殿下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用心。我现下主要担心殿下这样一直情绪低落,会无益于她身体恢复,我很迫切同她见上一面,我晓得她现在一定在怨我……甚至恨我……”
翊炀声音越说越低,尤其提及“恨我”这个词时,冷蝶如轻易捕捉到他那难得一见的惶恐不安。
“不。”冷蝶如将手搭在翊炀肩头略带安慰道:“殿下这几日夜夜睡梦中流着泪呼唤你的名字,如何恨你?”
翊炀猛然间抬头望着她,眼瞳中立时燃起喜悦的希望。可转瞬间又黯淡了下去。渐渐地翊炀低下头低声问道:“殿下这几日梦中都会流泪,是吗?”
殿下岂止夜夜被梦魇缠身,甚至白日里有时都会神情恍惚,精神情况十分不尽人意。但冷蝶如也不忍将实情告诉翊炀,只是在翊炀耳畔安慰了几句。
如果说一个人的怒火能将房顶掀翻的话,那陈琛看到这一幕的怒火,甚至能把整个东宫掀翻。
“李翊炀居然和小蝶在这么隐蔽的深巷里面,两个人还靠得那么近,李翊炀要对小蝶做什么?不能忍了!”
啊——
一掌拍击而下,翊炀猝不及防,并未调用内力护体,只觉背后,被一浑厚掌力偷袭,一时间竟没有稳住身形。
即便翊炀不回头,他也知道袭击他的人是谁,这东宫之中除了蝶如有这本事之外,就只剩下他了。
“陈琛这个夯子,方才在长乐殿门前不揍我,现在居然跑到这里偷袭,是几个意思?”翊炀抹去口角涌出的血沫,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眼前这惊悚的景象惊得他目瞪口呆,差点又是吐出一口血。
陈琛紧紧将冷蝶如搂在怀中,用他那宣誓主权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住翊炀。
李翊炀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出高冷如蝶如的江湖女侠是如何会和蠢破天际的莽夫陈琛搅和到一起去的,想到这他就觉得毛骨悚然。
“姓李的,你那是什么眼神?看屁看。”
“小蝶,李翊炀就是个妖怪,你可千万别被他蛊惑,他来找你,是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说著便低下头望著怀中之人。这样近距离地看小蝶,美!好美!
“小蝶,你别怕,我会守护你的”。那声音温柔得好似不是陈琛,那眼神深情的都能掐出水来。
“天哪”翊炀从未见过陈琛这幅样子,他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他甚至从未想过陈琛也会有这样沦陷的一天。
冷蝶如满脸嫌恶,恨不得一掌拍开陈琛,但她晓得要顾全大局,绝不能暴露身份。
“陈大人,云麾将军只是让我在殿下跟前说些好话罢了。将军,你和小蝶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殿下不会想见您的!”
“听到没有,快滚!不要在这附近阴魂不散!”
蝶如忙眼神示意翊炀不要在此逗留了。翊炀也心知蝶如处事知轻重顾大局,定能处理好黏上来的陈琛,所幸的是陈琛黏着的人。不是小玉。
任凭蝶如处事冷静果决,心思缜密,若陈琛敢这样搂着小玉,那便是触了蝶如的逆鳞,那时陈琛的下场便也不会比那吴家山庄两位少爷好到哪儿去。
小玉和蝶如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姊妹,但蝶如早将小玉当作亲妹妹,是她惟一的亲人,蝶如绝对不允任何人对小玉作出逾矩之事来。
阳光将翊炀离去的背影投射在白玉铺的地阶上。
陈琛暗暗地想:“李翊炀在阳光下有影子,说明他不是鬼,那也不能排除他是其他妖怪变的,下次逮住机会给他灌点雄黄酒或是泼些硫酸,瞅瞅他是不是蛇妖……”
陈琛仍旧紧搂着冷蝶如。“陈大人……陈大人”冷蝶如已是十分窝火,恨不能将陈琛一把推至长廊尽头。却念及她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便轻轻推了他两下。
陈琛哪里肯松手。“小蝶身子真软……”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和女人有如此亲密接触,何况还是如此绝色佳人。
“咦!这周围怎么一直氤氲著一股冷香,莫非是小蝶身上的?”陈琛便低下头,在蝶如脖颈处嗅了几下,“果真是小蝶身上的冷香,嘿嘿!”
冷蝶如已是双拳紧握,真想把陈琛脖子拧下来,可她知道她不能就这样暴露身份,她一咬牙,学著小玉平日里娇嗔的模样:“陈大人,你在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小蝶。”
“对啊,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一直抱着小蝶不撒手。”念及此处,陈琛立马松手,十分规矩地在原地站好。
冷蝶如没了陈琛的束缚,立时跟离了笼子的鸟似的,也不再多看陈琛一眼,便逃离般的往远处遁去。
独留陈琛一人立在瑟瑟秋风之中。
“糟了,小蝶该不会觉得我是急色鬼,怎么办?这该如何是好?”
四周似乎还氤氲着小蝶身上那淡淡的冷香。
陈琛双腿又开始不自主的动了起来。
“小蝶,你别跑啊!你听我跟你解释,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小蝶!”
“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