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饭堂很大，虽然这会儿考完试才十一点半，高一高二的学生还没有下课，但饭堂里打饭的地方已经排了很多人。
“殷黎，你跟温小暖去打饭，顺便帮我打一份跟你一样的，我先去占个好位置。”许婧婧说完，逐个拿走大家手中带的书跟水杯后，便快速闪去占位了。
于是，四个人先去排队打米饭。
他们排在最末尾，先是温暖站前面，然后是殷黎。她挺直着背，两手搭在温暖的双肩上，像是在遮挡着什么。
向北谦本来是想站在殷黎后面的，殷睿书却快一步抢了位置。
“我比你矮一点，站你前面。”
“......”向北谦只能沉默着往后退一步。
打了饭，殷黎随着队伍走去打菜。她要帮许婧婧打，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便打了两份一模一样的。
烧得黑熏熏的大鸡腿，红得油光发亮的麻婆豆腐，还有洗过清水澡的水煮青菜。
结账的时候，殷睿书顺手帮她刷了饭卡，还帮她拿了属于许婧婧的餐盘。
许婧婧占的是六人的桌子。
他们打完饭找到位置之后，便一一坐了下来。
女生都坐在了一边，殷黎坐在中间。殷睿书毫不在意地坐在了边边的位置，对面恰好是温暖。
温暖“唰”地一下脸红了，心跳加速，连拿勺子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向北谦是最后一个入座的。
他直接坐在殷黎的对面，殷黎抬头看他的时候，两人的眼神刚好撞在一起，她快速移开。
向北谦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道：“看你没拿汤，我顺便帮你拿一份。”
“噢，谢谢！”
“向北谦，我们大家都没拿，你怎么就只拿了一碗给殷黎？”许婧婧揶揄着打趣道。
殷睿书先是看了向北谦一眼，然后又看看汤。紧接着伸手用勺子舀了舀殷黎面前的那碗汤后，问向北谦：
“什么汤？”
向北谦不假思索回道：“木瓜黄豆鸡汤。”
话音刚落，殷睿书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而殷黎也在同一瞬间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向北谦一下子就嗅出了异样。记忆中小时候的她，那张小嘴除了能说会道之外，还特别能吃，什么都不忌口。
难道这些年，变了吗？
“不喜欢喝汤的话，要不换别的，牛奶如何？”
“啪！”
殷睿书手中的勺子掉进了碗里，将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吓了一跳。
“十哥！吃饭。”殷黎制止了他。
许婧婧跟温暖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心照不宣地开始吃饭。许婧婧还一个劲儿的夸殷黎打的麻婆豆腐太好吃了。
而殷黎本就是个怕场面尴尬的人，加上向北谦和殷睿书在学校又特别惹人注目，她只好一边扯笑着附和许婧婧，一边将话题聊到了下午的考试上。
“下午就考数学了，学霸们，有没有什么临时抱佛脚的招儿教教我呀？能及格的那种。”
殷睿书将殷黎面前那碗鸡汤一口闷完之后，道：“做题的时候，把相对应知识点的所有公式都联想一遍，然后再做。”
“如果公式记不全呢？”殷黎咬了一口鸡腿，嘴巴鼓囔囔问道。
向北谦紧绷的神经松了松：“那就写下能记住的，先做会做的，不要把时间都花在想公式想解题的思路上。”
殷黎点点头，她知道数学靠临时抱佛脚是靠不住的，所以只好将话题又岔开了。
吃完饭后，温暖跟许婧婧一起回了宿舍。殷睿书中途被向北谦拉去教室了，殷黎只好一个人回家。
进家门后，殷老师已经上完课回来，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吃着从饭堂打包回来的饭菜。
“爸。”
“回来了？吃过了没有？”
“嗯，跟殷睿书去饭堂吃过了。爸......我先回房间复习了。”
殷志国看了一眼女儿后，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黎黎，怎么了？语文考得不好？”
“不是，殷老师，我语文怎样，你还不知道吗？我没事，先去复习了。”
真的没事吗？
他不信。
只不过殷志国还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那边殷睿书在饭堂门口被向北谦拉走之后，两人并没有回教室，而是去了他们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里。这个时间点，几乎没人会去那里。
他们并排坐在大榕树下长椅上，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向北谦才开口问道：
“刚刚吃饭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殷睿书将头看向另一边，漫不经心回答道。
“殷睿书，我们认识有五年了吧？”
“所以呢？是你跟我认识五年，又不是殷黎。你跟她不过才相识几天吧？向北谦，你不觉得你对她关注得太多了点吗？”
“......”
“怎么？不敢承认？是，十一她确实招人喜欢，从小到大，喜欢她的男生也特别多。但是向北谦，你现在还不可以。”
殷睿书一改往常的态度，让向北谦当即愣了一下，随后便解释道：
“我曾跟你说过，小时候我有过一位姐姐。”
“......”
“她也姓殷。”
殷睿书当即转回头看着向北谦，一脸错愕。
“对，当年跟我拜过把子的姐姐，就是殷黎。”向北谦淡淡笑着道。
“我去！”殷睿书惊讶道：
“那时候我跟阿凛离开莞城不久后，她就跟我说她多了一个弟弟。当时我跟阿凛还不信，而且寒暑假回去的时候，也没见过你，所以就以为她是故意骗我们的。
原来都是真的啊！”
殷黎小的时候，跟她玩得最要好的就属殷睿书跟冯凛了。只是后来因为殷睿书的父亲在南圳市创业，开了公司，殷睿书便转学了。而冯凛的父亲也因为工作调动，全家搬去了穗城。就此关系很好的三人，便分开了。
“不是，向北谦，那会儿寒暑假的时候，你怎么都不在？”
“因为寒暑假我都在我外婆家过。”
那个时候，向爸爸还只是一个开小厂的小老板，向妈妈则开了一家培训机构，又是当老板又是教学生的，很忙。
夫妻两人常常回到家时都已是凌晨，没人照顾的小向北谦，只能去外婆家过。
殷睿书“啧”了一声：“怪不得呢！”
随后又嗤笑道：“她没认出你来？”
说完，他将整张脸凑近向北谦，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嘲笑道：“也是，以前又胖又矮又丑的人现在变了大样，难怪十一认不出来你。”
“啧！”向北谦不爽地抬脚踢了一下殷睿书的白板鞋。
殷睿书继续嬉皮笑脸道：“向北谦，你一直没敢跟她坦白，是怕她早就把你给忘了吧？毕竟那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