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他一双星海般的双眼,他却用来找寻司源。
十几个黑衣人此刻不断穿行在茂密的山林间,白天他们接到了主子的命令,活捉九皇子。之后便分成两部分朝着不同方向进行搜寻,却想不到,这都到半夜了,猫头鹰都与他们擦肩而过,还是没能找到另一队的身影,而且,消息中说:司源和司彝尊一起叛出修真界的事,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突然他们在树林里闻见了烟味,立即警惕起来,隐匿身形,观察周围,发觉远处洞穴有微弱的火光,黑衣人里冒出一个冲动的小鬼,立即表示自己前去探查。
带队的领头点头同意,他便如同燕子极速穿行过去。原本裴云霏和黍离二人正想在这个山洞里好好休息一番,打算明天继续去找师尊和小师弟,却被洞外传来的异动惊得困意全消。
“怎么回事?”二师兄灭掉火,看了一眼已经释放神识的大师兄正在闭目探查,便没有继续发问。
“十二个,筑基巅峰。先收拾掉再说。”大师兄向来人狠话不多,他们二人作为元婴巅峰的修真者,对付几个小毛贼绰绰有余。二人直接选择正面刚。
方才还打算在洞外仔细观察的黑衣人这下傻眼了,因为他眼睁睁看着里面的火焰熄灭后,不知何时,两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他面前,距离他仅有一步之遥。
“你自己出来,还是本公子揪你出来?”听着如此强硬的命令,那个黑衣人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慢悠悠站起来。
突然他一个后跃,吹响了口哨,几个黑衣人直接将二人包围起来,二人自然没有把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落叶坠下的瞬间,双方的剑一齐出鞘,黑衣人手持寒光凛冽的剑朝二人刺去,二人直接御剑飞起,这下,黑衣人纷纷傻眼了。惊讶道:“修仙者。”人家不光是正统,修为还比他们高,明白这下是踢到铁板了。
黑衣人首领当即比了个‘走’的手势,但此刻掌控全局的二人怎么会轻易放他们离开,黍离一个小阵法就将所有人控制起来,看着他们一动不动,径直降落来到他们身前,裴云霏直接扯掉了领头的蒙面,因为这里唯有他的修为高出其他黑衣人一筹。
入目却是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令二人感到惊奇,因为大多数彩色瞳孔的人都被认为是修仙界的绝顶天才,例如:昔日的司彝尊,他们的师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享誉世间千年,近几年冒头的小师弟,实力飞速暴涨,短短两年就从筑基到了渡劫期,修行天赋实在叫人汗颜。
但这人一看就是被人驱使的小喽啰,只是他们感到疑惑,此人也颇有修仙的天赋,却不知为何沦落至此啊!
“我们见过?”突然裴云霏的脑海里出现了在天启九王府内司源身后跟着的那人的身影,而他的眼睛也是蓝色的。
“殿下的表兄,别来无恙,不,应该是殿下的师兄,好久不见。”皓尘嘴角的笑意讽刺的微挑,像是在嘲笑这场本不应该的相遇。
“你在这里做什么?”黍离在一旁冷冷问道。
“这就不劳二位费心了。”皓尘此时的样子,眼底的阴鸷,与那一日见到的大相径庭。若不是这双眼,怕是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黑暗的少年会和那个阳光明朗的人是同一个。
黍离不再废话,直接用搜魂术将他的记忆提取,看着渐渐明晰的真相,二人震惊不已。
原来,皓尘竟然是皇后的养子,曾经是暗卫的一员,后来替半夜潜入皇宫的四皇子顶了罪,入了天牢,随后又被司源救下留在身边,还传他修炼功法,但后面司源回了无极宗他又回到了在寺庙带发修行的皇后身边,那之后,他就为皇后鞍前马后,去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而这次,他们接到了活捉司源的命令。
记忆里有一段是皇后在和一个紫色衣袍的人坐下讨论某件事,从皓尘心绪不稳的气息来判断,应当是与司源有关,从一桩桩一件件事,他们也能了解此人对司源是有心的,这次也是因为担心他遭遇不测才率领自己手下前来,在危机关头打算上演一场临阵倒戈的戏码。
只是,搜索了一日两夜什么都没找到,结束了记忆回放。二人面面相觑,决定看在司源的份上,还是放他一马。
“你可以走了。”裴云霏最后踹了他一脚,随后,黍离也解除了阵法,黑衣人重新获得自由,很礼貌的对二人行礼表达谢意,便纷纷离去,唯有一人却迟迟不愿离去。
“九殿下,他在哪儿?他还好吗?”此刻的皓尘眼中的蔚蓝底色点缀上了无数希望的繁星,裴云霏轻叹口气,淡淡回答:“小师弟和师尊在一起,不用担心他的安全,我们也打算去和他会合,你呢?要和我们一起吗?”裴云霏的问题让皓尘迟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回到皇后身边,还是会受到惩罚,如果直接放弃任务去找九皇子会怎么样?他疑惑。
“不如一起去吧!你不是很担心他的安危吗?这样的话,待在他身边不是很好吗?”黍离真诚的邀请让皓尘沉寂的内心产生了一丝松动。
“好,一起去。”他看着二人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跟着他们离开,去找司源。
“对了,麻烦两位告知殿下的方位,我们好加快的脚步,早点去见殿下。”看见皓尘眼里的光芒,二人不约而同茫茫然看向晨曦中的北极星。
然后异口同声回答:“不知道。”这下,三人都沉默望天。皓尘沉吟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另外二人听到这如此熟悉的语气相视一笑道:“司源的风格。”
一想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黑心肝的司源,也只有师尊被蒙蔽了双眼,偏偏每次自家师尊都被司源的撒娇哄得心花怒放,但他们无法得知,这种行为,在司源原本所在的世界,被称作“绿茶”。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司源照例向花圃里的波斯菊问好:“早上好!”
一旁在菜园子里摘菜的司彝尊系着大猫咪脸的围裙,正在准备早饭,看到面前如此温馨美好的一幕,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这样的生活无疑才是对司源最好的。
“马上吃饭了,有你喜欢的西红柿蛋花汤,烤吐司面包和香肠,洗漱后来餐桌。”司彝尊在旁边温柔的叮嘱,拿着一篮子的西红柿和菠菜去了厨房。
司源在身后回道:“好,徒儿马上就来。”他的声音是那样空灵,像是百灵鸟的歌喉,没有了往日里的循规蹈矩,如今都是自由的气息。
不同于司源和司彝尊的安静祥和,如今的修真界已经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放肆,葬仙花怎会是我宗门的产物,你都没看历代修仙宗门的通史吗?”战天封厉声呵退了其他宗门派来询问的弟子,他威严的气势吓得其他宗门的小弟子瑟瑟发抖,不敢多留立刻跑回自己门派找掌门哭诉去了。
近来几日,不光是下界的一些偏僻地带发现了无数的葬仙花,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宗门也无一例外都发现了葬仙花的踪迹,而更诡异的是,不知何时,下界童稚口中传出,无极宗在用无辜之人豢养这些花。
“此事看来是针对我无极宗而来。”一旁的西麓长老面带愁容,他何尝不知这些事都是有心之人造谣的。
“不若我们将天尊长老找回来,只要有他在,无极宗就无人敢觊觎。”一位跟着两代掌门走过无数风风雨雨的花甲老人抚摸胡子一脸深意道。
“让他们来,我堂堂无极宗,仙家之首,还怕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吗?”战天封怒不可遏的冲着门外指着骂道。
“可掌门,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另一位长老也讪讪开口。
突然,门外又来了一位弟子跌跌撞撞的大喊着:“不好了掌门,下界的门派带着他们门人的尸体,说是要来讨个说法。”看着弟子一脸慌张的样子。战天封气不打一处来:“在哪儿?”
那弟子立即回答:“此刻他们正聚集在大厅。”所谓大厅便是无极宗的正殿。
战天封双手负于身后,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出现在一众凶神恶煞的小门派面前。他们到底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一看见战天封滔天的威武英姿,吓得纷纷闭口不言,只是畏畏缩缩不住往后退。
“你们是来闹事的?”战天封气势凌人的眼神扫过殿内一众不敢抬眼的门派弟子和年老体衰的掌门长老。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拄着拐杖从他们中间站出来,声音沧桑的开口:“无极宗伤害无辜之人培育葬仙花,祸害整个修真界的事你总要给个说法,我徒儿前日就被你们栽种在南山脚下的葬仙花夺去了性命,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你们作何解释?”
“你怎么笃定葬仙花就是我宗门人栽种的?有何证据?”听着战天封掷地有声的疑问,众人又是一阵沉默,他们虽然言之凿凿,确实手中没有实际的证据,但一想到自己的朝夕相处的徒子徒孙如今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所有修仙门派都知道是你们纵容门人四处种植害人的邪花,如今还不承认?”
“就是,证据算什么?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你们作祟的。”
身后的其余门派纷纷附和着,看着他们如此嫉恶如仇的眼神,仿佛要将眼前的战天封拆骨入腹,好像死的是他们的亲人一样,但整个大殿上,唯有这个小门派没有带来一具尸体,充其量只是来凑热闹罢了,战天封自然不放在眼里,但苍蝇多了也会惹人厌烦。
他一掌将刚才煽风点火的那人拍飞,在场的其余掌门纷纷闭口不言了,只是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战天封没有再去做任何解释,只冷冷说出一句:“要么,滚!要么,死!”
看着远处那具已经没有继续抽搐的尸体,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如今若是还不懂,那就是死有余辜了。
看着连滚带爬跑出大殿的一众下界蝼蚁,战天封愤然挥袖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吩咐:“将今日当值的传送门修士发配到外门,重新从基层做起。”这下,再也没人敢随意放人进来,无极宗也迎来了短暂的安宁,只是,随着葬仙花里发现修者尸体的事件越来越频繁的发生,而所有修仙宗门附近都发现了葬仙花的踪迹,唯有无极宗从没有传出葬仙花的传闻,这下,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了高高在上的这座万年宗门。
终于,他们不再被动,而是集合了上万修士打算攻上无极宗一探究竟,而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此刻却冷眼旁观瞧着这场好戏。
“不错,计划很顺利,很快,我紫霄宗就会成为天下第一宗了,你无极宗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万年的底蕴不及一个司彝尊啊!要怪就怪你太狂妄自大,战天封,我会将你狠狠踩在脚底,变成一堆烂泥,让你再也爬不起来!”紫袍人恶狠狠的说着,听的一旁的女修士忍不住瑟瑟发抖。
“告诉混进去的人,再添一把火。”他冷冷吩咐道,身后的女修士立即应“是”,行礼退下。
紫袍人眼前的水晶球里,是一众人冲上无极宗峰顶的一幕,他们一个个疯狂叫嚣着:“解散无极宗,还修者界一个公道。”众人纷纷出声应和,一时间喊声震天。
他们掌中灵力成火,成冰,化作无数的火球和冰刃朝着无极宗砸落,眼看就要打中无极宗巍峨的门扉,却被无形的护宗大阵挡在门外,司彝尊虽然离开,但只要他的灵魂不灭,护宗大阵就会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