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续先轻轻扣了一下燕冬离卧室门,再连续扣了两下:“好了,安全了。”
燕冬离听到了风续的声音,没再多想,就把卧室门打开了。然后,一把扑进风续怀抱里。轻声哭起来。风续十分心疼。
风续任由燕冬离哭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一把把她公主抱抱起来,抱到燕冬离的床上,然后帮她把拖鞋摘下来,放在地上。风续自己则沿床边坐下。
燕冬离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将眼眶内残余的眼泪挤出去,然后长长地吸入一口空气,再吐出去。看起来小鸟依人型的燕冬离,其实有着高于平均值的理智。她望向风续:“你……会……”她一时想不出该怎么描述:“功夫?”
风续点了点头。
燕冬离并没有因为自己男朋友还会功夫而高兴,反而呢,是充满了失落感。她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喃喃道:“猪……你怎么又会教书,又懂道家理论,又懂中医,又会功夫?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啊?”
风续也叹了口气,他只能如实说:“还有一些。早晚都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能。”
燕冬离看了眼风续:“还不能么?”
风续抿着嘴,点了点头。
燕冬离说:“刚刚那些人,不是冲着我,是冲着你来的吧?”
风续略显吃惊地看向燕冬离,有点结巴地搞笑说:“数学老师的逻辑,都这么犀利么?”
燕冬离收回目光,继续看着自己的脚趾:“所以,我猜对了,是么?”
风续说:“是。”
燕冬离接着说:“你不让我去美食节,其实是因为,怕他们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对吗?”
风续再说:“是。”
两人沉默了很久后,燕冬离才再开口:“接下来,怎么办?”
风续赶紧说道:“这是你的房子?还是租的?”
燕冬离说:“租的。”
风续说:“那……退了吧。这里不能再住了。”
燕冬离吐槽说:“要么也不住了,这么大动静,没有一个邻居出来看一下。太没人情味了。”
风续解释道:“越是动静大,才越没人敢出来看吧。”
燕冬离说:“连个打110的都没有?”这么半天没有警笛声,那就很显然是了。
风续说:“都怕惹祸上身。现在,Z国就这样了。”
燕冬离何尝不知,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她问:“那,今晚我住哪?”
风续犹豫了片刻:“那……我家?”
燕冬离环看了一下自己的卧室,毕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其实还有些不舍得呢。不过,既然对方是冲着风续来的,自己作为风续的女朋友,自然要和风续站在一起。住在一起,就是站在一起!燕冬离说:“行,走吧。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风续自己退出了燕冬离的卧室,看着客厅里的满地狼藉发呆:她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功夫?她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有人冲着我来?她怎么不问我前路是什么样的?风续刚想到这些问题,还没开始猜答案呢,门就再次打开了,燕冬离麻利的穿好衣裤,顺手拎了一个小包就出来了。
燕冬离也看了下狼藉的客厅:“门、窗,怎么办?”
风续说:“窗子弄不了了,我明天找人来修。门,锁头被劈坏了,就轻轻关一下吧。没人会愿意进来的,他们还怕担责任呢。”
燕冬离点了点头,然后风续拉着她的手,一起下楼了。
来到楼下,单元门门口一辆车都没有,燕冬离满脸疑惑:“你没开车来?”
风续愣愣地答了句:“啊,没……没啊。”
燕冬离这次真得问了:“那你……你是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的。”
风续说:“叫了个出租车,一路也没红灯,就……”
燕冬离是到过风续家小区一次的,她有些“路痴”,不分东南西北,但她还是大概知道从风续家到自己这有多远的,而且,大半夜,哪能说打到车就有车?燕冬离说:“你是飞过来的吧?”
风续下巴差点被吓的掉到地上。
但燕冬离又赶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飞都没有这么快。”
风续这才知道,刚刚那句“飞过来的”只是燕冬离随口一说。他赶忙打圆场道:“是你当时受了惊吓,太着急了,所以当我出现时,你以为只过了很短的时间。”
燕冬离看着风续,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就当是风续说的这样吧。
两人步行走了半小时左右,才到风续家。
风续家在七楼,也是顶楼。这里每层两户。而七楼这两户,都是风续家。平时,风续都是打开上楼梯右手边的房门。今天,风续则打开的是左手边那扇门。
风续打开灯:这边,和另一边一样,“家徒四壁”,应该说,比那边更“徒”。燕冬离环顾了一下,也发现了墙上新打通的门,燕冬离用下巴比了一下:“那是?连通那边的?”
风续说:“是。但是,你能不能,暂时不要去?”
燕冬离爽快地点了点头:“好。”
然后,她很“客气”地走了进去,去“查看”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只有一张床,上面还没有被褥。而另一间,干净、整洁,“设施”齐全,堪称“拎包入住”。燕冬离站在这间卧室前,回身说:“我就住这间么?”
风续愣了一下:“不。你住另一间,我给你拿被褥去。”
燕冬离却阻止了风续:“为什么?我就住这不就可以了么?”
风续轻叹一声:“墙上有灯,你可以打开。”
燕冬离伸手在墙上摸到了开关,然后点亮了那间卧室。和刚刚借着客厅里的灯光看到的一样啊,干净、整洁,很温馨。然后,燕冬离发现了。原来,墙上挂着一个人的照片,通过相框和色系能看出,那是一张遗照。燕冬离回身问:“这是?”
风续露出一个夹杂着忧伤的笑:“那是我妈的房间。她已经过世很久了。”
的确,墙上照片里的女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她眉宇间自带温柔、双目含笑目光柔和、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就是大气、端庄。从照片里,不难看破时光,燕冬离想着,照片里这个女人,如果倒退二十年,回到花季,定是倾国倾城吧。
“过世很久”!燕冬离记住了这四个字,但这间卧室里看起来却一尘不染。
燕冬离回身对风续说:“就住这间吧。”
风续呆愣在原地。
燕冬离微笑说:“你保护我,我不放心。让你妈妈在冥冥中保护我吧,比你靠谱多了。”
风续傻傻地点了点头。
燕冬离说:“估计也睡不了多一会儿了,天都快亮了吧。你,也过来陪着我好么?”
风续连连点头。
燕冬离故意逗风续说:“只是陪着,不许想别的。”
风续还是只会点头。
燕冬离则已经走进了那间卧室。
风续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然后赶紧走了过去,燕冬离已经褪去了外衣外裤,穿着贴身的衣物,躺到了床上,展开了在那叠放了好久的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她招呼风续:“过来啊,卧室灯关了,客厅里的,今晚就留着吧。”
风续“嗯”了一声,然后关掉卧室的灯走了过去,在燕冬离的指引下,也躺到了那张床上。燕冬离也给风续盖好了被子,现在,两个人在一个被窝了。
燕冬离悄声说了一句:“不许多想啊。妈妈看着呢。”然后,伸出胳膊,把风续的胳膊搂在了自己怀里。
风续侧过脸,后脑勺儿对着燕冬离。
眼泪悄悄地顺着脸颊流淌。
燕冬离向风续身边靠了靠。然后像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风续。
风续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管自己的妻子叫“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