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杜牧是懂清明节的!几乎每年的清明节都会下雨。今年的清明雨来的晚些,却也比往年来的更猛烈。傍晚时分,天降暴雨,局部短时段的降雨量据说是刷新了清明节的记录。
风续很是不爽,他满心期待着第二天一早和燕冬离的“二人支教之旅”,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感觉要把所有的“浪漫”打乱。
大仙儿见状,调侃道:“要不,我做个法,先把雨停了?”
风续郁闷的说:“别了,擅改天气太耗灵能。何况今天是十五,你还是多存点体力过关吧。”
大仙儿笑笑:“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啦!这么大雨,改一次,目测得损五十年道行。”
话音未落,刚还噼啪作响的窗外,瞬间安静了。
一屋子人都向外望去。暴雨,那可是暴雨啊,突然就…….停了?
风续和飞翼走到窗边,果然,雨停了!飞翼嘟哝一句:“见鬼了。”
风续回头看向大仙儿:“你做法了?”
大仙儿活了差点一千年,也没见过这么大雨戛然而止的景象啊:“做个屁啊,我刚在调侃你,哪有时间做法啊。”
向子睦说:“绝绝子。”
几个人看向她,不懂“绝绝子”是什么意思。
风续摇了摇头,“这几年这天象,越来越诡异咯。”
大仙儿说:“为什么诡异你又不是不知道。”
风续摊了下手,意思是,我知道又能怎么样。
大仙儿讽刺说:“不知道你们人类的专家会给这种暴雨骤停现象取什么名。”
飞翼接茬说:“不过不得不佩服人类,不管多么‘神奇’的现象,一定能给安排上一个‘科学’的解释,虽然他们自己也知道‘不科学’。”
风续忍着他们两个对人类的吐槽,默默感慨:天垂象,世人却不识。不过,此番倒是有一点好处,如果今晚不再下雨了,以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的工作能力,明天早上和燕冬离的支教之旅应该是不会耽误的。
果然,暴雨骤停后,再未下雨。
次日,被雨水冲刷过的清晨显得格外温柔,这样温柔的环境里,就适合等待温柔的人。
燕冬离也来到了客运站。凤凰市是周边的一座县级市,鸡头镇更是下辖乡镇中最偏僻的一个。两人需要乘坐客车去往那里。燕冬离看得出,风续还特意的打扮了一番,看起来蛮阳光、帅气的。风续则看出了,燕冬离都懒得打扮自己,大概也是考虑到即将去的地方确实偏僻,着朴素淡妆的话,应该会更容易融入乡镇,不过,即便这样,风续仍然觉得燕冬离温婉、美丽。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待到客车驶离客运站的瞬间,两人就明白为什么鸡头镇特别不富裕了。贫富,看的就是资源,大地对自己的每一寸的分配又都是相对公平的,所以,在同等资源的条件下,想要提取出更多的资源,就需要更多的人力。所以,乡镇富不富裕,就得看人口的多少!而这趟车上,除了一位男司机,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女乘客,只有风续和燕冬离了。乡镇人口流失,在鸡头镇体现的“淋漓尽致”。
燕冬离有些晕车,所以两人都坐在比较靠前的座位上。
待阳光升起,温柔便要褪去了。前挡风玻璃和侧车窗同时有太阳照射进来,客车内的温度直线上升。应对春季最好的办法就是外套配薄衣了。两人不约而同的脱掉了外套,内面的薄衣居然都是黑白风格的:燕冬离穿的是一件宽松的黑白格相间的T恤,有些国际象棋棋盘的既视感,风续则穿的是一件黑白各半边的半袖T恤,左右两半形成了一个太极图模样。两人对视了一下,都笑了。
风续说:“你这件衣服,显得很可爱。”
燕冬离说:“你这件衣服,看起来很有浩然正气。”
风续挠挠头:“是嘛,别人都说,我这件衣服有点……怎么说呢……特别。”
燕冬离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另类,不过,穿在你身上,就显得很有正气了。”
风续自豪地说:“那是因为我就是一个浑身正气的人啊。”
燕冬离笑了笑,没再言语。她虽然提前吃了晕车药,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少说话为妙。
风续也看出了燕冬离表情略微有些凝重感,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客车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走着。想去目的地,需要进入很长的一段颠簸盘山道路。燕冬离闭着眼睛,尽量不去看窗外的景色。
她眼睛很大,睫毛很长,风续看着有些心动,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亲吻上去,于是赶忙转过头望向另一侧窗外的风景,感受着什么叫“空山新雨后”。
但是,越走,他就越觉着不对劲。应该已经晌午了,阳气正当才对,怎么阴气越来越重?山林之间,树木丛生,树木在八卦中属巽,在五运中属木,在六气中属厥阴,阴气重本也是正常的(这也是为什么坟要修在山上,路口烧纸要找有树木的路口的原因),但是,风续感觉到的阴气,却不是树木的阴气。这是……属于死亡的气息?
以往每次要出远门或做一些重大抉择时,风续都会占上一卦。但唯独这次没有,因为这次是和燕冬离在一起,他不希望自己提前预知两人的感情线的发展状况。当然了,他也不知道向子睦曾冒充过“关公”“预言”了燕冬离此行会遇险,要不然他也一定会占卜一下的。此刻,他有些后悔了。
风续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推算了时辰,然后用“小六壬法”快速计算了一下时运——空亡。风续面色凝重,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好,这种感觉越来越强了。风续下意识地抓住了燕冬离的手。
燕冬离第一次被风续这样直接抓住手掌,本能的向后抽了一下,但是没能抽离开,她这才感觉到,风续居然是死死的攥住她的手。燕冬离问:“风老师,你……?”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泛滥的泥浆汹涌而至,将整个客车抬离了地面,除了风续,其余三人已经尖叫起来。糟了,是泥石流。而泥石流最可怕的,是泥后有石、石前有泥,泥与石仿佛配合作战一样,泥浆先将“目标”“黏”住,接下来,滚石再砸向目标。
“轰隆隆”。来了!是巨石。
风续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喝一声:“风、起。”他的声音被地动山摇的轰鸣声和其余三人的尖叫声淹没了,但是咒语念出,立时一阵狂风将车掀翻过去,堪堪避开了巨石。但是危险并没有结束,车子这一翻,加上泥浆巨大的重力势能的冲击,客车整个“流淌”了出去,盘山道旁边就是峭壁,客车直接掉了出去,在峭壁上翻滚着。
燕冬离已经昏死过去,另外两个人也没了声音。风续正准备施法带燕冬离逃离时,客车突然撞到了几棵生长在峭壁的大树上,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