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10日两天,天气异常的寒冷,高考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考语文和政治的时候,考生们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考场里基本都是“沙沙”的书写声,可等到考数学和理化的时候,不到半小时,考场就开始躁动起来,耳边不时传来嘁嘁喳喳的声音……
诸如:
“第三题怎么做?”
“第四题得数是多少?”
“他娘的‘锶元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凸透镜这一题怎么做?”
“啊——去他娘的,这些题怎么都不会啊!”
越是听多了这些声音,年穗穗心中越是平静,甚至是有些窃喜的。
因为这些题,她居然都会!
当最后一场的试卷交上去之后,有很多考生突然趴在课桌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年穗穗没管这些,她拿着钢笔走出了考场,就看到白木易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伸出手,想要拉住白木易的手,却发现手心一凉,仰头看天,发现有白色的颗粒从天空落了下来。
下雪了!
白木易把军大衣往年穗穗的身上一裹,然后还紧了紧,揽着她就往外走:“快走吧,晚了怕雪下大了!”
“好!”
等回到家,天上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年穗穗跺着脚,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抖了几下,见白木易不停的摇着头,她笑着拨了拨自己头发上的雪。
“咱俩这也算是一起共白头了啊!”
白木易拨弄头发的手一顿,十分认真地说道:“这可不算,我要跟你真的一起白头偕老!”
年穗穗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惹得他如此认真的回答,心中一热,不由就握住了白木易的。
“会的,我们肯定会一起到白头的!”
“咳咳!”
王英子干咳了几声,提醒小两口注意场合。
年穗穗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裤腿,低头一看,就看到妞妞抱着她的腿,委屈巴巴地抬头看着她……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儿,是谁惹你伤心了?”
高考完了之后,年穗穗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心头的重担一下就放下了,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也有心情跟妞妞开玩笑了。
妞妞委屈地撅着嘴,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将落未落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让人心疼。
年穗穗半蹲了下去,跟妞妞平视,然后把她轻轻搂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背。
“好了妞妞小宝贝,别伤心了,娘亲抱抱,告诉娘亲,谁惹你哭了?”
“娘!”
见年穗穗没明白妞妞的意思,王英子无奈解释道:“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做娘的,有多久没跟妞妞好好亲近亲近了,整天就知道学习看书,以前怕耽误你学习,妞妞闹的时候,我总哄她说等你忙完就陪她玩,现在高考完了,总该有时间陪陪孩子了吧?”
年穗穗闻言,面露愧疚之色,其实不是只有高考这段时间,因为知道会恢复高考,年穗穗一直都在学习,再加上王英子把妞妞照顾的很好,她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妞妞……
想到这些,年穗穗抱着妞妞的胳膊不由自主地就收紧了,她的脸贴在妞妞的脸上一会儿,然后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了,娘放心,从明天开始,我带妞妞一起去村医室上班!”
王英子神色复杂地看了年穗穗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年穗穗肯定不知道自己女儿有多难带,等到自己带一天,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这个时候白木易看着堂屋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床,有些疑惑地开口:“娘,奶搬走了?”
年穗穗这才发现堂屋里属于年陈氏的东西,此时已经全都不见了。
“奶搬到二叔家去了?”
王英子“嗯”了一声,神色不虞地说道:“谁知道是发什么颠,来的时候没打招呼,走的时候也是作妖不断,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是一点都不想搭理她!”
年穗穗眼珠子转了转,把妞交给白木易,然后进了屋,从床底下拿出那个放东西的木匣子,打开一看,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如年穗穗所料,里面的东西果然不见了!
年穗穗抱着木匣子走出房间,把木匣子放到堂屋的桌上……
王英子皱眉,刚想说话,就听到年穗穗说:“娘,我爹在哪儿呢?”
“去送你奶了,还没回来,估计也快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年满仓熟悉的咳嗽声在院子里响起。
“喏,回来了,你找他啥事?”
年穗穗已经走出屋去,喊了年满仓:“爹,你快过来!”
年满仓往地窨子去的脚步一顿,只好回转身往堂屋去了。
“穗穗,木易,你们回来了啊,考试考的怎么样了?”
年穗穗笑了笑:“爹,我们考的还不错,具体的还要等成绩出来之后才能知道。不过,爹,现在有件事,需要你来拿个主意……”
“什么事?”
年满仓有些不安,但更多的却是疑惑,现在家里的事基本都是穗穗跟木易商量着办,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做主呢?
年穗穗指了指桌上的木匣子:“爹,我们家的存折,还有木易买的手表,去都放到了这个木匣子里了,昨天晚上睡前,我还特意查看过……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全都不见了……”
“啊?”
王英子发出一声惊呼,手表的事她不清楚,但存折……几天前年穗穗可是亲手交到她手里的,怎么这会儿她却说存折和手表都不见了?
年穗穗看了王英子一眼,王英子立即不说话了,她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看向年满仓。
年满仓一下傻眼儿了。
存折!手表!
每一样是贵重的东西,可现在穗穗是什么意思?
这些东西都不见了?
年满仓心头一紧。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穗穗——”
年满仓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家里遭了贼,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要报公安了,爹觉得呢?”
年穗穗平静地看着年满仓,等待他的答案。
年满仓心思辗转,想到了年陈氏突然提前住过来,又急切地搬回年公粮家,以前他没有多想,可现在仔细想想,这其中,怎会没有猫腻?
越想,年满仓的心越是沉重,最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