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被铁锤狗蛋儿他们纠缠,年修文一口气跑到周家门口才停了下来。
见几人没有追过来,他终于松了口气。
站在周家门前喘匀了气,这才推门走了进去:“家里有人吗?学东伯在家吗?”
周学东家里正是一片愁云惨淡,张巧嘴双眼紧闭,嘴唇泛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周记名和周留名都在床边守着,兄弟俩一脸的颓丧。
周学东拉着张巧嘴的手,泪水潸然:“孩他娘,你可怜可怜我,你就吃一口吧,你赶快好起来,咱们去找老三,一定把他找回来,行不?”
“娘,老三他只是离家出走了,又不是死了,你这个样子,让我跟大哥以后咋见人?”
“老二,你闭嘴!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周留名脸色阴郁,起身想要离开,可看了一眼床上毫无反应的张巧嘴,又重新坐了下去。
现在张巧嘴对他们父子三人的任何话,都没有了回应,这让他很很是无奈。
周学东失望到了极致,紧紧握着张巧嘴的手,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娘,既然你这么狠心,那我就不劝你了,你放心,等你咽气,我也找根绳子吊到房梁上,我陪你一起……”
周长名捏了捏眉心,一脸的疲惫。
“爹,你能不能不要添乱了!”
“我没添乱,我说的是真的,到时候你们直接把我跟你娘一起下葬,也不用再挖一次坑了。”
周长名正准备好好的跟周学东说道一下,免得他做什么糊涂事,就听到外面有人喊。
“听着像是仓库叔家的修文,他不是半个月前跟白木易一起出门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周学东突然眼睛一亮:“他们跟老三同一天走的,会不会有老三的消息?”
“说不定老三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周记名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床上的张巧嘴一眼,惊喜地发现她居然睁开了眼睛。
“娘!”
“老三……”
周记名心头一滞,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娘,你先好好吃饭,我去问问,是不是老三有话让他带回来了!”
周学东忙端起熬好的米粥开始喂张巧嘴,周记名这才打开堂屋的门走了出去。
看到周记名出来,年修文松了口气。
“记名哥,我听说婶子病了?不碍事吧?”
“不碍事,听说你跟白木易一起出门了,啥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晚上到家的……”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说婶子病了,我来看看他,顺便……对了,我见到长名了,他让我给你们说一声,他现在挺好了,等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周记名说年修文见过周长名,原本是安慰张巧嘴的话,可现在听到他居然真的见过周长名,心中顿时大喜。
“是吗?你真的见过长名?”
“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在火车站见到他的……”
不等年修文说完,周记名就拉着他的手进了屋。
“娘,你快听听,修文他真的见过长名,长名还让他给咱们带了话……”
张巧嘴担心小儿子,早就支楞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了,年修文的话,她比周记名听的都清楚。
“修文啊,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可别骗我这个老婆子啊!”
年修文道:“看婶子这话说的,无缘无故的,我是闲的没事干了,还专程到你家里来骗你啊?”
张巧嘴一想,倒是很有道理,整个人看上去就鲜活了许多。
就着周学东的手,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粥。
“好了,我没什么事了,这里有你爹就行了,你们都回自己家去,该干啥干啥去吧!”
周记名和周留名见张巧嘴愿意吃饭了,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见张巧嘴撵人,就知道她肯定想私下多问年修文几句关于周留名的事,也没迟疑,两人都起身,跟周学东说了句,就都离开了。
年修文见兄弟俩都走了,自己面对俩老人,多少有些不自在,便说道:“婶子,我也该回去了,你跟叔好好休息吧!”
年修文刚准备离开,张巧嘴就拦住了他。
“修文,你能不能仔细跟婶子说一下,你当时见长名的时候的情景,我只有知道他离开后的生活是怎样的,才能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年修文看着一脸诚恳的张巧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实际情况跟张巧嘴说了。
张巧嘴听得泪流满面,她这段时间最焦心的,就是她平时对周长名太苛刻了,光想着攒钱给他娶媳妇,却没给他一点的零用钱,以至于他离家出走时,身上连一张买票坐车的钱都没有……
想到在遇到白木易之前的那些天里,周长名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张巧嘴内心煎熬,眼睛忍不住就红了起来。
“修文啊,婶子和叔今天都谢谢你,要不是你和木易,长名还不知道会怎样了呢!替我谢谢白木易,还有年穗穗,谢谢他们不记前嫌,还愿意帮长名!”
“婶子放心,我会把话带到的,还有就是,我想问再说一下,长名他现在不想回来,可能短时间里,估计也回不来……”
“没事,婶子心里清楚,只要他还活着,在哪里不是活着啊,我也不强求他留在我身边了。”
这话说的,周学东多看了他好几眼。
等到送走年修文,周学东就忍不住问:“你真的不介意长名在外面不回来了吗?”
张巧嘴抹了一把眼泪,苦笑:“我介意又有什么办法?他现在就是不愿意回来,咱们就算是把他抓回来,他的心也野了,还不如放手,让他自己去 闯吧,只要人还活着,就算不在我身边,也没什么……”
周学东叹气,不管咋说,张巧嘴现在有了求生欲,不再一心求死了,也省得等周长名回来之后,见不到张巧嘴,再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