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头斜睨了年满仓一眼,然后对着年满仓换上一副委屈的嘴脸。
“大队长,我可真是冤枉啊!那天下雨,我找满仓借架子车,他根本没有借给我,现在又来找我要架子车,你说这不是欺负人吗?大队长,都是姓年的,你可不能偏帮,要为我做主啊!”
年大头心中得意,反正现在架子车也不在自己家中,也没证据证明自己借了年满仓家的车子。
白木易那小子躲过了自己那一棍,害得他误伤了自家侄子,这笔账早晚他是要讨回来的。
至于架子车……
他现在心情不好,等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还就是了!
年抗联作为大队长,对村里社员是什么性子,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起码是了解个七七八八的,年大头什么性子,他很清楚,典型的欺软怕硬!
“大头,我现在是以大队长的身份,奉劝你把架子车还回去,不要没事找事,如果你不听劝,到时候闹到公安面前,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听到年抗联提到公安,年大头的心中涌出一丝不安,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公安又不是他年满仓家开的,怎么可能会管这种小事?
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儿就报公安的,他还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大队长,你也别吓唬我,满仓要是真觉得不满,就让他报公安好了,我倒要看看,公安会不会给他扶理!”
年抗联没想到年大头这样执迷不悟,冷笑了一下,对年满仓道:“既如此,满仓哥,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事怪不到你身上!”
年满仓回去之后,就吩咐白木易可以去报公安了。
白木易也没问他到底怎么去跟年大头交涉的,立即就去了公社。
很快,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年轻男人就跟着白木易一起到了杏树岗大队。
公安每隔几天会到村里来巡查,这些是村里社员都知道的,每到公安巡查的日子,村里都是格外的祥和,就算有什么矛盾想要骂架,也全都心照不宣的,一切等公安离开之后,在做计较。
但今天并不是巡查的日子!
突然出现的公安很快就引起了村里社员的各种猜想。
“你们看,那个人是海英她女婿?”
“我看着不像啊,看上去比海英女婿年轻不少,身材也高出半个头了!”
“咱村里谁犯事儿了吗?咋会惊动公安过来了?”
人群中,周老六不由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他没想到年满仓家居然真的报了公安,都是一个大队的不说,两人还同姓闫,他以为年末满仓说报公安,只不过是吓唬一下年大头的,却没想到这一次年满仓却动了真格,真的把公安给请了过来!
公安很快找到了年大头家。
看到找上门来的公安,年大头一下就愣住了,手脚有一瞬差点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就是年大头?”
公安上下打量了一番年大头,开口问道。
“啊……是,我、我是!”
“有人告你非法侵占他人财产,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年大头一时间没明白什么叫做“非法侵占他人财产”,他没想到年满仓居然真的让他女婿带着公安找上门,心跳得极快。
“公安同志,我冤枉啊!”
年大头极力的狡辩着:“是年满仓无理取闹,非说我借了他家的架子车,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借!”
“你确定你没借?”
“是,我确定,我没借!”
年大头话音刚落,就听到白木易冲那公安同志说道:“公安同志,您听到了,他承认自己没有借我家的架子车,可我家的架子车却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了他家,您说这不是偷盗,难道是我家架子车长腿自己跑过来的?”
公安同志一脸谨慎地看着年大头:“关于他家架子车无端出现在你家这件事,你有什么好说的?”
“天地良心,我冤枉啊……”
“你别哭天抢地的,好好的,老实交代问题,要是不能在这里老实交代,那就跟我去公社说吧,或者去县城公安局也行!”
公安同志在好几个公社轮值过,对于年大头这样的,也不是没见过,他很清楚怎样能让他们说真话。
果然,年大头开始还狡辩说自己根本没见过年满仓家的架子车,后来白木易点了当天在他家的几个人的名,并直接点明了架子车如今所在的位置……
公安同志走访了几人,那几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并不敢为了年大头撒谎,把自己看到的,实话实说了出来。
恰在此时,年石头为了避免麻烦,推着架子车找了过来……
这下年大头避无可避,直接被捶死了!
公安在问清楚这辆架子车就是被年大头偷盗的时,不顾年大头的狡辩,直接给他上了手铐!
“公安同志,我错了,这车子是我借来的,刚好忘记还了,我现在就还回去,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若是他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很肯定的说自己根本没借年满仓家的架子车,或许公安还会给他这个机会,现在人赃并获,他再说是借的,也已经晚了!
年大头被公安带走了!
杏树岗大队一下就沸腾了。
年大头的媳妇哭着向年满仓求情,求他饶了年大头这一回。
村里人这才反应过来,年满仓真的因为架子车的事,报了公安。
一时间,年满仓一家人处于了风口浪尖,村里说什么的都有,但总结出来一句话,那就是,年满仓家太过小题大做了,不过是没有及时把架子车还回去,何至于把人给逼到如此地步?
很多自诩正义的人,找到年满仓,不断地劝说他出面把年大头保出来,毕竟,大队出了一个犯盗窃罪的人,对于整个大队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年满仓只是抽了一袋又一袋的旱烟,对于那些人的求情,一概没有理会那些人见他如此不识抬举,最后又去村医室找年穗穗。
更有人放话出来,如果年穗穗不能让劝说年满仓放过年大头,他们一起抵制年穗穗做村医!
想要依此来逼迫年满仓一家妥协。
年穗穗抿着唇,面色肃穆地听着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地指责自己家不应该把事情闹的太难堪。
又说现在年大头被公安以盗窃罪带走,弄得整个大队的人,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
一字一句,全都在指责他们家,没有一句是为他们抱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