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县,杏树岗大队。
自从那天年穗穗送白木易去火车站回来之后,村里就多了一些传言。
年穗穗回来的时候,脸上多了几道泪痕,身上更是好多的尘土,自行车的车头,都摔的歪向了一边。
年满仓看了之后,都忍不住问她这样的车头她是怎么把车子骑回来的!
年穗穗没有回答,只是失魂落魄地回屋倒头就睡,知道有人要看病,找到了家里来,她才不得不打起精神,调整好心态去了村医室。
王英子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鼓,私下跟年满仓嘀咕:“穗穗这个样子,怎么像是木易抛弃她和妞妞似的?”
这话刚好被年陈氏听见,眼珠子转了转,起身就出去了……
年满仓皱眉,轻斥:“你瞎说什么呢,木易在咱家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想他,这要是让他知道了,指不定多难受呢!”
王英子讪讪的:“我就是一时嘴快!这不是看穗穗那样子,一时想岔了嘛,不过你觉得穗穗这个样子,到底是为啥啊?”
“可能是木易去京城了,一时不习惯,等过两天木易回来了,肯定就好了!”
王英子想想也是,也就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谁知等到第二天,王英子抱着妞妞去找刘大娘家的毛蛋儿玩的时候,刘大娘神神秘秘的拉着她询问:“英子,你跟嫂子说实话,木易真的抛弃穗穗和妞妞走了吗?”
王英子一下就愣住了。
“哎哟,老嫂子,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是从何说起啊?我家木易只不过是去京城一趟,谁这么缺德,传出这么恶毒的传言,这是看不得我们一点好啊!”
刘大娘见王英子的样子不像是作假,而且自己也让白木易往京城给李青山夫妻捎去了两双鞋子,这是她亲眼看到年穗穗装到旅行包里的。
仔细想想,村里的传言似乎的确有些不靠谱,而且充满了恶意!
“英子,我看这事啊,肯定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有句话,我跟你关系好,才告诉你的,你可别觉得我是在挑拨你们妯娌关系……”
“老嫂子你的为人我还能不清楚吗?有什么话你直管说,我肯定不会多想的!”
“就是我昨天下半晌的时候,看到你家老婆子在跟你二弟妹咬耳朵,俩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后来我听到王巧儿突然大笑,说了句什么‘报应’,还说要让全村人都知道,看笑话之类的……”
王英子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了。
她皱眉想了想,有些想不起自己说那句话的时候,年陈氏当时在哪里了。
王英子抱起妞妞,跟刘大娘道了声谢:“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王英子抱着妞妞气冲冲地回到家,一眼就看到年陈氏躺在白木易给年满仓做的那个躺椅上,眯着眼嘴角含笑地晒太阳。
那惬意的样子,简直令王英子看了恨不得上去踹上一脚。
不过她虽然没有踹年陈氏,却还是一脚踹倒了躺椅旁边的桌子。
霹雳咣当的声音,惊醒了年陈氏,她看着面色阴沉的王英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怯意:“穗穗娘,你咋啦?谁惹你了吗?”
不得不说,年陈氏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要不是王英子知道她是个什么德性,肯定也会被她这副样子给骗了。
“谁惹我了?你惹我了!好你个老太婆,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在我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可倒好,养不熟的白眼狼啊,老二家整天的使唤你洗衣做饭,把你当老妈子一样的对待,你还是觉得他们好,我和满仓说两句私话,你就巴巴的跑过去告密,敢情我家过得不好,你们心里就痛快了是吧?”
年陈氏看到王英子这副吃人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自己跟王巧儿说的那些话,被她给知道了,心里有些发虚,但面上却不愿意认错,仍然嘴硬道:“穗穗娘,你到底在说啥啊,我咋就听不懂哩?”
“呸!少跟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刚刚去问王巧儿了,她说了,就是你这老太婆在中间挑拨离间,是你告诉她说,木易不要穗穗了,现在王巧儿把这闲话传得全村都知道了,你心里是不是特得意啊?怪不得刚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躺在那里笑,敢情是在笑话我们家是吧?老太婆,我们家日子过得不好,你心里是不是特舒服,特畅快啊!”
年陈氏还想狡辩,可听到王英子说,王巧儿已经招认了,顿时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惹王英子。
“我、我就是随便说说,谁知道巧儿她就那么爱传闲话呢……”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听了我跟满仓说的一句玩笑话,就敢跑去传给王巧儿听?”
“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也没想到她会往外传啊!穗穗娘,这事儿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多嘴,你打我骂我,我都受着,求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不得不说,年陈氏的道行越来越深了,以前的时候就一味的大骂咒诅,无理取闹的撒泼耍横,现在更是学会了装可怜卖乖。
王英子看着年陈氏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认错认的那么快,让她有种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很难受,明明是年陈氏做错了事,现在倒是弄得像是自己欺负他一样。
“啊噗……”
妞妞似乎感受到了姥姥的情绪,突然冲着年陈氏喷口水,同时伸出手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王英子见妞妞护着自己,心情好了些,笑着逗了妞妞两句,才深吸了口气,看着年陈氏说道:“娘,这里没有别人,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你败坏穗穗的名声,到底想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