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芳觉得,回城已经没有希望了,家里人现在已经完全放弃她这个人了,回村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嫁给村里的男青年,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她把村里适婚的男青年全都过滤了一遍,心中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其中就包括周留名,至于周留名跟年穗穗之间就要谈婚论嫁的事,王瑞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再怎么说,她也是城里长大的,年穗穗怎么能跟她相比?
她觉得,只要她流露出想要嫁给周留名的意思,只要周留名眼睛没毛病,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果然,她才一说想要周留名娶她,周留名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去领证了。
不过,这也刚刚成全了她,既然家已经回不去了,那就嫁给周留名吧!
周留名去村支书家开证明,又借了自行车,带着王瑞芳直奔公社的结婚办事处进行了登记,领取了结婚证。
回去的时候,王瑞芳还专门去买了一斤印着红色喜字的水果硬糖,到村里之后,看到人就发喜糖,等回到周家的时候,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周留名跟知青王瑞芳结婚了。
年穗穗简直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
周留名结婚的消息传到她耳中的时候,她正在给自留地的黄瓜浇水。跑过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不是旁人,正是周留名的亲弟弟,周家老三周长名。
周长名知道周留名跟王瑞芳领了结婚证之后,直接一拳就砸到了他的脸上。
“周留名,你混蛋!”
周长名一路跑到年穗穗家,红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年穗穗。年穗穗问他,他也不说话,给他倒了水,他端着也不喝,就那样红着眼睛看着年穗穗。
年穗穗因着周留名的关系,平时对周长名也不错,见周长名不说话,也没太在意,继续去自留地给黄瓜浇水。
两桶水浇完之后,年穗穗拿了扁担准备去挑水,周长名一把抢过扁担,说了句:“你在这等着!”
年穗穗跟周留名处对象的事,村里人基本都知道,周长名跟年穗穗的关系也不错,有时也会帮着她做些农活,这次他的异常,年穗穗也就没放在心上。
黄瓜浇完了,两人又把西红柿豆角也一起浇了。直到这时,周长名才深吸了口气,告诉了年穗穗周留名跟王瑞芳已经领了结婚证的事。
“穗穗姐,我二哥他是个混蛋,你、你别伤心,我、我来娶你吧!”
周长名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但年穗穗还是听到了,她看了周长名一眼,笑道:“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我跟你二哥马上就要结婚了,这话以后可不能乱说了。”
周长名垂下头,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穗穗姐,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哥他是个混蛋,他已经跟知青点的王瑞芳领了结婚证……”
“啪嗒!”
年穗穗手中的水瓢落在了地上,她仔细端详着周长名的神色,见他的眼圈通红,脸上全是痛苦之色,心中苦涩不已,周长名今天反常的举动终于有了原因。
她想过可能周留名做了什么令她不快的事,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留名一声不吭的就跟王瑞芳领了结婚证。
“什么时候的事?”
年穗穗捡起水瓢拍了拍,扔进了水桶里,语气种带着似哭未哭的颤音。
“就今天,他们回来的时候发了一路喜糖,估摸着,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那王瑞芳还拿了结婚证出来给人看,穗穗姐,我看到了,结婚证是真的,上面盖的有公社的大红章……”
年穗穗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用扁担拄着才勉强站稳身子,她苦涩地笑了笑。
“这是为什么呀?前天不是还在跟我商量结婚的事吗?我们也没吵架啊,怎么就……突然跟别人结婚了呢?”
年穗穗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很不对劲,周长名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应,最后才发现,年穗穗竟晕倒在了田埂上。
周长名背着年穗穗去了卫生所,好在医生检查了一遍说没什么事,只是有点气急攻心。
年穗穗很快就醒了过来,年满仓和王英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把周长名挤到了一边。
回去的路上,年穗穗一言不发,她没有去周家大闹,更没有去跟王瑞芳撕扯,如果周留名不愿意,王瑞芳根本不可能强迫得了他,所以,周留名是自愿跟王瑞芳领证的!
年穗穗在家等了周留名三天,她以为周留名会给她一个解释的,结果周留名跟着王瑞芳一起去城里她娘家了……
从县城回来之后,周家就给周留名和王瑞芳办了酒席。
年穗穗远远看着周家热闹的场景,苦笑了一下,一言不发地回家就上吊了。
要不是王英子发现的及时,年穗穗可能真的就死了。
听到年穗穗上吊的消息时,周长名又给了周留名一拳,那吃人一般的神情,王瑞芳记得很是深刻。
要说对年穗穗没有愧疚,王瑞芳倒也没有那么恶毒,只是要是把年穗穗上吊的事全都怨到她身上,就有点太过分了!而且,年穗穗最后不是也没什么事吗?
选在她摆酒席的时候上吊,恶心她呢不是?
更过分是还不是周长名,周留名的做法才让王瑞芳怒火中烧,恨不得挠他一脸血。
农村的规矩,办了酒席才算是真的结婚,所以,领了结婚证之后,王瑞芳并没有搬到周家去住,仍然回到知青点住,一直到办酒席当天,她才搬到周留名的房间里。
吃酒席的人散去,周家人忙碌了一天,也都各自休息了,今天是一生中最大的日子,王瑞芳早起的时候,还专门好好的洗了个澡,用了她平时舍不得用的雪花膏涂抹了全身,坐在屋里含羞带怯地等着周留名,结果倒好……
周留名一夜都没进屋,爬到屋顶上看了一夜的星星……
一直到现在,她跟周留名结婚一个多月了,他虽然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一直都没有碰她,有时候她把手伸到他身上,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需求,可当她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周留名就会十分厌恶地一把甩开她!
王瑞芳不明白周留名在坚持什么,难不成他觉得这样为年穗穗守身如玉,年穗穗还能会跟他再续前缘不成?
王瑞芳恨恨地剜了一眼周留名,他想得倒美,也要看她同意不同意!
哼,不就是耗着吗?
她有的是时间,听说年穗穗今天已经相看成了,对方是个哑巴!
想到这里,王瑞芳不由翘了翘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