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源州,补天阁。
阁中的每一任大长老在退下位置之后都会得到一个荣誉称呼——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就是不理世事,专心修炼,只在宗门出现重大问题后出来主持大局的一帮人。
此刻大长老涂宝树所在的大殿中,除了他以外,还汇聚了历代大长老,以及当代的阁主。
涂宝树严肃的说道:“男婴找不到了,黑甲银甲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其中阵法大半都坏了,要重新炼制,虽然各郡看似松懈实则警惕,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别的踪迹。”
补天阁的阁主沉吟一会儿,说道:“黑甲银甲好处理,一月有余便可修复,多招揽一些阵师以及匠师,他们的学徒也可以用上,给的钱少一点便是。”
“男婴不可能已经死亡,这是余孽之子,他们一定上心再上心,没有踪迹就是最好的证明,一旦男婴死了,我相信生肖一定会动。”
有许多年不出世的太上长老问道:“他们这会儿废大力气救一个男婴出去干什么?”
大长老涂宝树低沉道:“血脉。”
“那人已经入了皇陵,只要他不希望自己的血脉断绝,就一定会让皇陵承认他膝下的孩子,汇聚他的旧部,招揽前朝老臣,从而动用皇陵中的六万泥塑精兵。”
还有人问道:“既然他已经蛰伏了那么多年,为何要现在跳出来做这些事情?”
“为何我们举州之力都找不到皇陵所在,他们却能找到?”
大长老一个一个回答:“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皇陵,可以名正言顺的重新起义夺回权利,至于为何他们能找到,大概是血脉之间的联系,你也知道,刘氏的心思重,死后究竟埋在哪里,估计只有他的暗卫知晓,这一次刘氏后人跳出来搞事情,约莫已经收拢了暗卫残部。”
涂宝树拧着眉心说道:“我已经通知了周围几州,叫他们注意此事,现在是不知道他们带着男婴去了哪里,一旦知道了他们的落脚处,立马出兵。”
阁主点头,从门口叫来人:“你去通知各郡加强守备,人员的流动插手管控,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此事一出,我们永源的压力很大。”
各州的上层肯定都收到了消息,结合大长老的通知,很容易就弄明白这个男婴的身份,以及永源州暗藏余孽的事情,现在没有给他们加压,只是还没到时候,但是这个把柄攥在他们的手上,总有一天会齐齐从补天阁的身上扣下来一大块好处。
讨论完了最重要的事情,涂宝树稍微轻松了一些,面无表情的说道:“庆安的那个韦星达管不住嘴。”
说起这个人,阁主与太上长老都很头疼。
韦星达乃是先天道体,生下来就亲近大道,灵性充沛,也正是因为如此,遭到天妒,此生是没有办法修炼的,他的筋脉无法容纳哪怕零星一点的灵气,最温和最纯净的灵气也会损伤他的身体,于是从小体弱。
都亲近大道了,岂能没有威能?
虽然他不可以修炼,但是对于阵,法的领悟无人能及,许久之前出现过的孙珞袍可能都逊色一筹,同时,他也可以借用天地灵气,以达到法术的威能。
那天地灵气有多少?
对于世间的人们来说,无穷无尽,所以韦星达即便身体为凡人,却有无上威能。
最要紧的是,此人好学,尤其喜欢看书,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以前的秘史,得知了一部分前朝的事情。
这样一个人,无论放在哪一州,都是令人头疼的角色。
赶又赶不走,打又要伤筋动骨,还好他的寿命有限,只要熬到他离世的那一天,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奈何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宣扬被补天阁藏起来的事情,还不知道泄露出去多少事情。
阁主敲了敲平滑的桌面:“再找人去劝一劝,既然他不愿意加入我们补天阁,那最好是不要呆在永源州的境内。”
大长老刚想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点头应下。
……
“你看,我只是一介凡人,却让补天阁的大长老也不敢动我,你如今还能修炼,为何要丧气?”
韦星达拿起了另外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上真正的茶水,喝了一口。
孟任的眼里恢复了神采,只是一个简单的心境变化,孟任的境界再度上涨,几乎要触摸到元婴的门槛。
满打满算修炼至今的时间也不过才几个月,这样的速度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不过修士入元婴是一个坎,因为修炼的功法,自身的相性,悟性等等各种因素的不同,从而难易程度也各不相同,唯独有一步是所有修士都避不开的,那便是炼心。
与韦星达聊完,孟任带着还在昏睡的念秋回到了街对面的客栈,开了一间房,把念秋背进房间,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凳子上打坐。
身体里面的法力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充沛,日前的暗伤都好了个七七八八,至少再也影响不到孟任。
此去茶馆谈话,最重要的不是这一身的境界,而是获得了关于云 的感悟。
与云有关的妙法,最常见的便是腾云了。
孟任的屁股底下冒出丝丝云雾将他托起,悬于凳上一寸,双手落在丹田处,闭着眼睛,悠悠的绕着桌子飞了一圈。
既然已经完全领悟,使用时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正巧,念秋醒来,正是迷糊的时候,看见眼前竟然有个人在飘,被吓得大叫一声。
孟任浑身一哆嗦,腾云术断了,嘭的一下坐到地上,也是痛的怪叫一声。
“孟任?”
念秋这才看清那个在空中漂浮的人是谁,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我这是在哪儿?你怎么会飞了?”
孟任便和他讲了在她睡着时候发生的事情。
念秋最后来了句:“那老头竟然不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