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军士都赶往爆炸声传来处,所以路上的戒备并没有一开始在客栈里那样森严。
孟任很轻易的就从各种关口摸出去,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并不是一路顺利,临近那个死人众多的巨大坑洞,一支支有别于守城士卒的队伍逐渐汇聚,光是重甲士就有两大队。
银甲与黑甲。
重甲之下有异常波动,在最外围的孟任如坠冰窖,那样的法力波动,要么是极高明的阵法,要么就是重甲之下的人拥有的远高于他的修为。
这两队危险甲士,单独拎出来一人都给他一种超越了刘撵的感觉。
以至于哪怕距离很远,也不得不停下脚步,甲士身上传来的气息表明了,你若是敢靠近一步,下场就只有身首异处!
另外一队不像军士,反倒像是仙家道士的人骑鹰而来,由天边远处俯冲而下,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们人人都带着半脸面具。
面具精巧,沾着与脚下雄鹰一样的黑褐色羽毛,硬而细长,在羽毛的空隙中点缀黑色宝石,有一种超凡脱俗之感,很不好惹。
这些人都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肯定都是永源州的精锐,怎么一口气全部都派遣到长曹来了,只是为了那个婴儿?
以孟任的目力,再次看见了与之前如出一辙的突围队伍,同样是将最重要的那人围在中间,而那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竹篮。
不同之处便是,这一队突围的人马,实力高深莫测。
按理说,像之前为首的拳师,很容易就被军队的阵法给限制住,哪怕用了很大的力气挣脱束缚,也很难对付长矛利箭。
孟任也非常奇怪,突围就是为了求存,可安排一个明显扛不住压力的拳师打头阵,显然是嫌死的不够快,那么在这个对于那些突围之人如此重要的时候,就有异常。
除非,那队人马根本就没有想要活着离开长曹。
果然,孟任看见这边的突围人马变换阵形,由剑修开道,锐利的剑从他的袖口冲出,附着银白光华,拉出一长条银色丝线,在丝线中掺杂着挡路者的血。
此剑可不是简单的刺入人体内,在正面战场上,那些挡路的人,胸口都破了一个人头大的口子,人还没有倒下,就被剑修两旁的拳师清理掉,而在剑修招式用老之际,他们再度变换阵形。
队伍末尾看起来足有九十多的江湖术士脱下自身的黄道袍,两手一搓,把道袍往前一丢,黄色道袍急速变大,略过身前所有军士。
道袍飘离,军士的脸上被贴上了一张很小很小的黄符纸,符纸简单的勾勒了几笔,但是非常的粗壮,脸上被贴上此符的人都愣神在原地,很轻易的就被推开。
要知道,现在来这边支援的军队,可不是那种碰见个高官就点头哈腰的小人物,没有一个人的气息波动比孟任要差,却对于黄符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乖乖,这都是什么神仙。
孟任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修士,田溪武师与之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的区别,本来还觉得自己很厉害,现在看来,身具那点微末的武功道行,在这几位的面前实在是不能看。
也不知道腾师父有没有这么厉害。
应该是没有的,在孟任心里,云水宗宗主也只有元婴境,既然腾峰二是他的师弟,那撑死了也只有元婴境。
眼前的这队突围人马,境界肯定是远远超过金丹的,一招一式都有着莫大的威能。
黄袍道士的符咒不止有定身功效,一个呼吸,符纸绽放神光,接二连三的爆响与血肉的横飞在孟任的眼前出现。
头上被贴了符纸的人失去了头颅,那张小小的符纸在他们的额间爆裂,脑袋就像脆弱的西瓜,红白之物糊了一地。
术士的道袍飞回他的身上,剑修补上术士空缺,汹涌一剑再度递出,串肉一样穿过每一个挡路者。
直到黑甲士低沉的喝声出现,利剑在他们的面前失去了凶猛的冲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为首的黑甲士胸口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在他身后的黑甲士隐隐组成一个大阵,用以承受更大的打击。
剑修一击不成,从袖中再度抽出一柄短剑,通体冰蓝,薄如蝉翼,甚至能够透光。
名剑幽兰!
这把剑是很久都没有在世间出现过踪影的十大名剑之一。
李先生博学,曾经在杂谈时描述过这把剑的样子,还找了人手绘一幅图,用以准确说明它的特点。
孟任没想到他能在这里见到这把名剑,小时候他还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够手持这把剑打遍田溪无敌手,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心思逐渐淡了。
名剑幽兰是把软剑,但同时也是短剑,孟任小时候猜测也许是长了容易伤到使用者,名字是取了蓝的谐音兰,而兰前面的幽,更形象的说明了它的神鬼莫测。
正如名字那样,剑修手中的幽兰如同水蛇,剑走游龙,眨眼间撕裂了为首黑甲士的重甲,甲中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取走了性命。
他身后的黑甲士如遭重击,一齐后退两步。
没怎么崭露头角的两个拳师此时猛地上前,拳头涨大通红,这是调动气血的景象,持续壮大的拳头也能看出他们自身充盈的气血。
一拳递出,狠狠打在黑甲之上,裂纹由拳心层层迸发深陷,能看到其身后凶猛的冲击力,重甲士竟然被打的飞了出去!
这一拳,完完全全的看呆了孟任,心中暗道,我学的究竟是什么,这种不入流的拳术还是舍弃了吧。
甲士一飞,黑色的阵型就乱了,形成连锁反应,前一人倒下推动后一人倒下,直到突围者的面前没有一位黑甲士站着。
这回,孟任的身边再没有像那个老头一样不知死活的人来看热闹。
之前的可以说是热闹,这个就算得上惨烈了。
一个不小心,苍老的身子骨说不定就被战斗的余波给震碎,就连孟任,站在如此远的地方,胸口都有些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