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们两个，能卖多少银子？”程老头小心询问。
“一个快死了，一个太老了，总的能卖十五两吧！”云儿直言不讳。
几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真的要发卖的话，肯定不止这个价。
但是目前十五两也非常公道，不仅能还了五两的订金，还少了一桩人命官司。
程老头与两个儿子交换完眼神，然后决绝的说：“好，两个一起卖了！”
素采儿这时才开口，“卖之前，先把文书签了，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程家几个话事人，一致同意，于是在素采儿的操作下，很快签了文书。
苏氏被休，程秋叶被断亲。
然后在两人的卖身契上面签了字，至此，她们两人与程家人再无任何关系。
“夫人，我们已经签完了，是不是……”程大贵想要银子，又不敢直接说。
“再等会吧，买家应该快到了。”素采儿此时的态度，完全对他们倒理不采的。
已经没了之前和善的样子，优哉悠哉的坐在软椅上，吃着点心喝着茶。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
当他们看到来人的时候，表情都变得非常精彩。
有诧异，有震惊，有憎恨，甚至还有害怕。
程小玉笑着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不给他们留一个眼神。
她带着白雪进到屋内，径直走到素采儿身边坐了下去。
“那两个人的卖身契拟好了吗？”她开口跟素采儿说话的语气，没有一点阿谀奉承，而是一点也不客气。
随意的感觉，就像跟一个老朋友说话一样。
偏偏素采儿没有像他们期待的那样，生气或者是介意，反而是很亲和的对程小玉笑着。
回话的时候，素采儿还专门坐直了身子，微微转身对着程小玉，“都签完了，小神医请过目。”
说完之后，她双手递过她们两个人的卖身契。
程小玉接过来看完之后，满意的笑笑，然后就收了起来。
她，她竟然收了卖身契！
程家老宅那几个人，无不被她的举动惊呆了，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要买下苏氏母女俩的人，是她？
再看官太太对她的态度，怎么想都觉得这中间有猫腻！
程老头最先不淡定了，他强压心中惧意，开口质问，“夫人为何不经我们同意，将苏氏母女二人的卖身契交给她？”
素采儿不悦皱眉，冷冷反问，“卖给谁，是你们能选择的？”
“她既然要买，就不会不给银子，你们担心什么？”
然后她看向程小玉，脸色和语气都变了一个样，“小恩人，我相信你不是强吃恶占，做买卖不给钱的人！”
程小玉笑着点头，用肯定看语气说，“我不是那种欺善怕恶，什么便宜都占的肖小之辈。”
“今天买到我想买的人，本小姐心情大好，我不仅不会赖钱，我还愿意多出一点银子。”
“这样吧，两个人算个整数，二十两！”
她豪气的比了个剪刀手，小脸上写满财大气粗。
“小恩人果然大气，从来只有压价的，今天第一次让我见到，反给卖家涨价的做法！”
素采儿的彩虹屁，不要钱的往她身上猛砸。
程家人一听还能多得五两，顿时喜上心头，这比他们预计的都要好。
“行了，出来了半天，我也要回去了，今天还有事呢。”程小玉眼看事情已经办成，她便打算往家赶。
“白雪，你去把人带上，到门口等我。”吩咐完白雪，她自顾的跟素采儿聊天话别。
程大贵实在忍无可忍，顾不得这是在衙门，大声质问：“人都已经带走了，银子呢？”
“说得好听给加价，结果一文钱也不给！”
他一带头，程大富也跟着说：“都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现在人和卖身契都是你的了，是不是想耍赖？”
程老头不甘示弱，紧随其后，“虽然你跟这位夫人很熟，但这是衙门，容不得你这样欺负人！”
连带着哑巴林氏，也在“叽里呱啦”地乱叫着，模样之凶狠，仿佛要吃人一样。
“其实，我不想帮你们回忆伤心事，既然这样，我就再提一遍吧。”
“当初为程大贵还赌债，你们向我借了五千两。”
“别说你们不记得了，我这里可有你们写的借据呢！”
“到今日为止，你们只还了我十两五钱。”
“那么今天，我买她们两个人需要交付的二十两，自然也从里面扣除。”
“算下来的话，还欠我四千九百六十九两五钱。”
“这样吧，为免你们以后还账的时候记不住，我给你们开张收据好了。”程小玉不急不徐的，跟他们算着总账。
随后她找来纸笔，刷刷几下就将收据写好了，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们家还欠她多少银子。
素采儿很想笑，但她官太太的架子得端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神医的做法，并无不妥。”
然后她看着程小玉，随口问道，“他们欠你这么多银子，有没有想要赖账？”
“如果有的话，你可以上衙门来告他们，我让大人定他们的罪！”
程小玉听了，笑得却很宽容，“他们不敢，无需麻烦大人。”
她借出去的钱，在赌坊仓库她早就搬回来了。
但她就是要让老宅，永远背着还不清的债务，被她随时“照顾”着。
“好了，事情已经解决，都散了吧！”素采儿忙了半天，确实有些疲了。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打发了程家几个人。
然后客气的跟程小玉道别，便回屋休息去了。
能够帮到小神医，她觉得再累也值得。
程小玉直到门口的时候，白雪已经驾着马车等在那里。
她瞟了一眼对她恨之入骨，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几个人，却是一点也不生气。
“原本大家同路，我理应捎上你们一程。”
“可我刚买了两个人，车子已经坐不下了，所以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吧！”
说完之后，她便轻轻松松地上了马车。
真的想带他们一路吗？
这是坐不下吗？
分明就是故意气他们，人被她带走了，他们一文钱也没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