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坐在一把华丽的椅子上。在他的身旁伫立着一个身着黑袍,周身洋溢着丹药味的驼背男子。这二人正是洛水王与他册封的国师。国师在洛水王耳旁低语道
“尊敬的陛下,微臣对于传说中的成仙药已经有眉目了!”
洛水王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开口道
“国师当真?本王可是对您深信不疑啊!若是真的,本王可提供双份药材。你我二人一同飞升!”
洛水王越说越激动,他的脖颈渐渐涨红,眼睛中透露着强烈的贪婪与饥渴!国师却摇了摇头,开口道
“能为陛下效劳是小人的荣幸,我又怎么敢奢望与陛下一道飞升呢?只是……”
洛水王脸色微变,急忙开口
“国师是有什么顾虑吗!不必绕弯子,直说就是!”
国师脸上露出焦急万分的表情,他忧心忡忡对洛水王道
“陛下当真率直,小人就直言不讳了!小人担心护国大将军——宋元白!”
洛水王脸色一变,问道
“这与宋大将军有何关系?”
国师立刻露出关切的神态对洛水王道
“小人害怕宋将军拥兵自重啊……全国人民都心向于他,现在边境战事连连森海国大有攻破我国国都的势头。若是此时宋元白将军反了,那后果……”
他瞟了一眼洛水王,看见洛水王真的在思考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心中道
“这洛水王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蛋!过不了多久,他就安安心心当我的傀儡吧……嘻嘻嘻!不过在此之前,宋元白一定要死!”
洛水王脸色为难开口道
“宋将军可是父王留给本王的镇国大将,应该不会反吧……”
国师阴恻恻道
“人心难测啊,陛下”
国师依旧不断撺掇洛水王……
不久,宋元白就收到了洛水王传来的召回令。
宋元白准备了数日,日夜兼程。抵达王都,他站在富丽堂皇的洛水宫下方的长廊下,腰间长刀斜挎在身上。一声长响传来
“宣,护国大将军宋元白觐见!”
宋元白闻言,起身走上阶梯。他取下长剑放在一旁的站岗守卫手中。守卫急忙开口
“将军,先王曾下令您可执剑上朝!”
宋元白摆了摆手,大步跨向大殿,一路上四周的守卫见他无不低头致意。他一路走来,顺着一条海蓝色地毯走向大殿,来到洛水王座之下。单膝跪地,开口道
“微臣宋元白,叩见陛下!”
洛水王没有回答,一旁的国师代为开口质问道
“宋元白,你可知罪!”
宋元白不卑不亢,开口道
“我叩见的是陛下,你又算什么东西?你能代表陛下吗?”
国师闻言一愣,随即拉下脸来一脸阴沉。洛水王对国师摆了摆手,又对宋元白道
“宋元白将军,你卖国通敌,意图谋反。你可知罪?”
宋元白依旧不卑不亢,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他早就知道这国师容不下他了,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回道
“臣,没有!”
短短三个字,但铿锵有力,落地有声给众人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但洛水王却摇了摇头道
“宋元白,意图谋反,串通森海细作。证据确凿,现将其打入大牢。不日……问斩!”
群臣皆惊,急忙开口道。
“陛下不可!宋元白将军乃是我洛水国之栋梁啊!”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眼下洛水动荡万万不可错杀良臣!”
“陛下,此时莫要直接下定论啊!宋元白将军乃是两朝元老,先王御赐的护国大将军又怎会如此!”
……
无论是以往见风使舵的中间派,还是守旧派,亦或者是激进派等等……此刻全部跪倒在朝堂之上,异口同声道
“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洛水王却是猛的一拍王座,怒喝道
“你们这是要反了吗?公然忤逆本王!”
一名模样约摸六十岁老臣兀的起身,他只是个文官甚至没有任何修为。他站了起来,挺直腰杆。大喝道
“国师乃是乱臣贼子,祸乱朝纲!陛下还请明见啊,我洛水真的不能再失去一位为国为民的良将了!”
说罢,这个老者泪流满面。但洛水王充耳不闻,下令道
“将宋元白押下去!尚书老了,该考虑考虑离开这金銮殿了!”
说罢,老者瘫软在地,泣不成声。他哭的不是他自己的仕途,他为洛水国而哭,他为天下人啜泣……
宋元白只要愿意,他可以在三息内杀光朝堂上的所有人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没有人可以阻止婴变期的宋元白。但他没有,他就这么被套上了“抑灵索”如同一个罪人一样被打入大牢。
……
宋元白依靠在牢房的墙边,他透过小小的窗户看见了满天繁星。他思绪万千,一旁的狱卒则是悄悄来到宋元白的牢门口。对着宋元白低语道
“元白将军!元白将军!”
宋元白闻声看去,只见这狱卒在不停翻找钥匙,手因为紧张抖个不停。他颤颤巍巍打开了牢门,来到宋元白的身旁,一边翻找打开抑灵索的钥匙一边开口道
“小人叫广元,您可能不知道小人,今天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江涛城是小人的故乡,我知道是您赶走了那里的流匪,我爹娘还经常在信中提及您呢。说您是一个亲民的大英雄。还说……唉!找到了!”
他捏住一把钥匙,正欲打开宋元白的束缚。但宋元白却压下了广元的手,摇了摇头。广元立刻急了,开口道
“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小人是来放您走的!”
宋元白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走了,你会如何?”
广元道
“小人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若是能换得将军一线生机,小人心甘情愿!”
宋元白看着广元的眼睛,他看得出来广元眼睛中的恐惧,但说到后面却慢慢变得坚定。宋元白开口道
“你……走吧!我问心无愧!”
广元却是急了,连忙开口
“将军,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那狗屁国师可以撺掇的殿下啊!您……会死啊……”
宋元白还是摇头,他倚靠在墙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广元眼见劝说未果,只得立刻。宋元白心思飘逸,似回道先帝时期……
一个与当今洛水王有六七分相像的男子端坐于大殿之上。他看着单膝跪地的宋元白,开口道
“哦?有意思,你一个元婴大能为何要来入伍我洛水国呢?据我所知,大多数修士都生性自由才对!”
百年前的宋元白与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多了更加蓬勃的朝气,双眼似有灼灼烈火。他不卑不亢,开口道
“我是为了……天下百姓!”
洛水王一愣,随即开口大笑道
“好!好!好!好一个天下百姓……”
他再度看向宋元白之时眼睛里充满了欣赏,立即册封宋元白为卫将军。并道
“本王希望你真的能言行合一……”
……
斯人已逝,故人依在。宋元白与上一任森海王明面上是君臣,但私下却是相见恨晚的知己。二人时常在后花园商讨治国安邦之策,饮茶对弈……
牢狱之中的宋元白喃喃自语道
“先帝,微臣真的言行合一,鞠躬尽瘁了……”
“微臣,累了……”
……
日上三竿,正午的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宋元白在诸多守卫的镇守下一步步向走向午门外,宋元白已经在这一条道路上走了百十遍 ,但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押送而去。他低着头,不禁自嘲道
“我也曾豪情万丈,欲救国家与水火之中。回首往事也不过是残梦一道,到头来只剩得一身飘零……”
四周围观的人群沉默,没有一人发出杂音,他们也垂下了头。宋元白抬头,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和煦的风抚弄着他的脸颊,他原本整齐的头发也如同杂草一样散落在肩膀上。他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显得沉重随着离斩首台越来越近。他扬起一抹笑容,高声长吟道
“将军百年卧沙场,
马革裹尸葬青山。
家中夫人瞧望眼,
盼首只得不归客。
豪情万丈耀忠心,
家国情怀印我身。
可怜君王不睁眼,
只得身后三两名。”
吟罢下方的百十名士卒以是泪流满面,他们都知道宋元白着一首诗不是为他自己而吟,而是为了洛水千千万万的将士而吟!
宋元白跪倒在斩首台上,他的身后一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手持一把大刀伫立着。洛水王的无情声音落下
“斩!”
巨大的长刀在空中划过银白色的一道长弧,在落在宋元白的脖子处时血水四溅。宋元白甚至没有调动护体罡气,就这么任人宰割一般跪倒在地。
“岑——”
宋元白,死了。
台下众人纷纷跪倒,泪流满面。高声道
“宋元白将军!一路走好——”
一位头发花白身着官服的老者脸上泪水纵横,他泣不成声。原本应该整齐盘着的头发却散落在肩上,脸上泪水与鼻涕混在一起,眼眶深凹,满脸绝望之色。跪倒在地喃喃自语道
“洛水……要大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