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皇宫,后山。
天气有些回暖,林中尚有些薄冰未化,踩在脚下依然咯吱作响。
付离走在薄冰上,妖艳的桃花眸微眯,白发被高高束起,衬得他格外凛如冰霜。
尊贵的玄色披风披在他肩上,上面有着妖皇特有的金色图腾。
不远处一股黑气袭来,他淡淡地抬了抬头,
“看来春天要来了,故人也要来了。”
话音刚落,他面前聚起黑烟,一个身带斗篷,面容被黑气遮掩的人缓缓走出。
“七夜,好久不见。”
付离倒没多惊讶,能在他青丘妖族的地盘上来去自如,除了这七夜魔尊,三界又有几人能做到?
七夜走到他面前,身上带了凛冽的杀气,
“本座没有心思和你客套,你必须给本座解释解释,为什么太古术会剥夺绾禾的情丝?”
付离眉毛轻挑。
唔...果然该来的还得来...
“看来七夜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他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可忘了当初,你还是九重天上的战神之时,亲手诛杀的罪神?他的名字就叫太古。”
七夜自然记得,罪神太古,乃是靠着三界的邪念,怨念,仇恨为生,是实打实的恶人。
当年受老天帝嘱托,七夜身为战神亲手诛杀了此罪神太古。
见他不说话,付离不由嗤笑,眼神中尽是玩味,
“你当年来我妖族与吾作交易时,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你不是说只要能让神女复生,不管什么样的代价都能承受么?”
“太古术虽能击杀不死之身,让人起死回生,但它为什么会被我们妖族列为上古禁术,你可要好好想想了。”
七夜只觉得胸腔中有股怒气涌起,黑火缠上他的身体,整个人杀气更盛,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付离将修长的手指放到嘴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看来传言真没错,你果然嗜神女如命。你那年来去匆匆的什么都没问吾,难道现在要怪吾?”
“当你使用太古术复活神女的同时,太古也被你复活,现在...嗯...现在应该就在神女体内。”
“你说什么!?”
七夜怒不可遏,黑火在他周遭燃烧的更旺,似有毁天灭地之势。
付离看着眼前火光冲天的场面,也没有半分害怕,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整个森林后山中都显得十分诡异,
“你别对着吾发火,你应该好好担心一下你的...神女,太古现在应该正想尽办法诱导她,成为真正的魔神,然后...”
“杀了你。”
“至于他为什么要抽走绾禾的情丝,吾想,是因为神女毕竟是神女,她爱苍生,爱世人,只有剥夺了她的情丝,才能更好的引诱她成为魔神...”
话还未说完,那滔天的黑火便如雷霆般向他袭来。
眨眼间,付离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那黑火击飞,重重落地。
一口鲜血喷出来,黑火灼烧着他的身体。
七夜怒火中烧,宽大的袖子使劲一甩将那附着的黑火收了回来。
为什么,明明自己想救她,却让她丢了情丝,巨大的愧疚感涌上心头,额上青筋暴起,
“妖皇付离,你给本座听好了!”
“如果你敢打绾禾的主意,本座定踏平青丘,让整个妖族给她陪葬!!”
夜风微凉,月光明媚。
七夜走后,付离任保持着倒地的姿势,躺了很久。
当初,七夜来找他要这上古术,与此作为交换,七夜答应他五百年不进犯青丘。
而现在而五百年就快要过去,青丘边界最近屡屡爆发魔族进犯的小型摩擦。
看来这七夜魔尊,还是没能忘怀当年神魔大战妖族突然倒戈,导致九天玄女死亡的事。
为了族人这神女的主意,他付离非打不可了。
.........
“彭——”
绾禾慌张地查看手指,果然,流血了。
琴弦断了,手指被划流血可都不是什么好预兆。
心里也不知道为何堵得慌。
一旁的纪淮书忙蹲到她面前,查看她的手,
“你这得好好上药。”
绾禾摇了摇头,抽回手,
“不用,小伤小伤。倒是淮书哥,你这好琴被我弹坏了,真的对不住,我赔给你吧。”
纪淮书俊俏的脸上仍然是担忧,他从随身袋中拿了个止血丸递给她,
“琴没事,坏了还可以再买。人如果丢了就买不到了。”
绾禾讪笑着,吃下那止血丸。
那一天,到了深夜绾禾都没有睡着。
一直觉得心烦意乱,可又不知道为什么。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最后,绾禾放弃抵抗,她起身,拿起床旁的白狐裘披在自己的身上。
虽然被清洗过,但仍留有淡淡的花香,这才让她稍稍平静了下来。
她走到院中,抬头看着那远在天边的明月。
一阵夜风吹来,让人神清气爽。
“怎么一个人在这?睡不着吗?”是纪淮书的声音。
绾禾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纪淮书披着墨绿袄站在她身边,递给她一个玉壶,
“睡不着来壶酒,就能睡着了,绾姑娘,有兴趣陪我喝一场么?”
绾禾看了看他,只觉得他眼中有柔光在闪烁,整个人都透着儒雅的气质。
让人不舍拒绝。
“好呀。”
“那我带你去望月崖上赏月。”
两人一阵跋涉,登上了望月崖的顶端。
坐在崖边,那月亮竟犹如就在眼前一般,触手可及,大的惊人。
绾禾情不自禁伸出五指,想要去触碰,
“淮书哥,你说喜欢到底是什么?”
“嗯...”
绾禾看着那圆月,而纪淮书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喜欢应该是不讲任何道理的,莫名的想对一人好,见不到她会心慌,见到她会高兴,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下,月光映在纪淮书的脸上更衬得他温柔无比。
“原来如此,可是...我为什么感受不了那种感情...”
绾禾说话越来越小声,随后一脸落寞地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绾禾摇摇头,重新恢复了开朗的模样抬起头来,
“淮书哥,那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
喜欢你...
最后那句未说出口的话,被纪淮书硬生生憋了回去。
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他身为七星楼的少楼主有生来就要背负的使命。
他自顾自的喝了口酒,脸颊绯红,咬了咬唇,
“你等我...绾禾,你等我,我一定给你个答案。”
绾禾抿了口酒,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淮书哥,我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不知可不可以...”
“可以。”
绾禾瞪大了眼,有些惊讶,“你...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吗?万一我叫你去杀人放火呢?”
纪淮书认真看着她,眼中似拢了温和的月泽,光华流转,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绾禾眨巴了几下大眼。
这人怎么那么傻,果然,这段时间的计划有效果。
原来男人爱一个人真的会什么都愿意做啊。
那为何那些话本子里面大多都是爱的死去活来?
“我想要三生石,我听说七星楼里面有一块,你能给我吗?”
绾禾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酒。
心中想着,世人皆知现在的三生石,都是魔尊魔器神陨的碎片,哪怕这人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应该也会有所掂量的吧。
“好,我答应你,我会给你。”
什么!?这么爽快?
芜湖...男人陷入爱情会变傻吗?
那真希望他一直傻下去...
哎~那她绾禾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大腿可抱?
有了这七星楼少楼主的名号,如果有朝一日回到魔域,那岂不是能混的风生水起?
想到这,绾禾不可控的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