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可不可以加入骑士团?”查尔斯的语气十分诚恳,像是一位渴望得到工作的求职者。
坐在旁边的丽莎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查尔斯会问出这种问题,随后面色严肃地给出了答案:
“不可以,也不建议。”
不可以,也不建议……查尔斯对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也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现在外界主流的说法是,超凡力量的降临没有捷径,没有方法,完全随机。”
“祷告,祈求,献祭甚至是服用药剂,炼金术,占星法,通灵等等都不会对超凡力量的降临产生任何影响。”
“但是,骑士团掌握了一种相对成熟的方式,可以引动超凡力量的降临在某个人身上。”丽莎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种方法的出现,使得我们有能力‘量产’超凡者。所以骑士团的人手十分饱和,一般不会吸纳野生的超凡者。”
查尔斯顿时明悟了“野生”的含义。
与此同时,他发现了一个疑点:
可我明明是碰到了那把匕首才获得了超凡力量……查尔斯在心里默默想到。
按照计划,他原本打算告诉丽莎自己参与了帮派争斗,因为接触了某种物品才获得了超凡力量。但根据丽莎的说法,他忽然觉得这件事恐怕有不少疑点,贸然说出来或许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因此临时决定保持沉默。
这么看来,白兰度家族有肆意扩张的底气也不足为奇……查尔斯继续发挥想象力,联想到了此前自己的疑惑。
白兰度家族敢于打破平衡,肆意扩张,愿意不惜代价地发动大规模冲突,强迫尼克·托斯特交回物品,并永远消失;这一切看似猖獗狂妄的行为,竟然都是因为他们掌握了那把匕首,获得了超凡力量!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对治安官和骑士团如此不屑。
可惜,他们根本没想到骑士团就是由无数位超凡者组成的官方机构,专门打击不受控制的超凡力量……查尔斯在心里为白兰度家族提前默哀了几秒,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结局。
与此同时,他更加坚定了‘要与白兰度家族划清界限’的决心。
“而且……加入骑士团也不是什么好差事。”说到这时,丽莎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自嘲。
出于礼貌,查尔斯选择不再深入这个话题。
“闲聊已经结束。”丽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现在,我们该去测试一下你的超凡力量了。”说完之后,她站起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查尔斯深呼吸了两下,按捺住心情,跟随丽莎的脚步走上楼梯。
丽莎边走边说道:“每一位超凡者所拥有的特殊能力都不尽相同,但又有着类似的共性。根据上千年的研究以及无数前辈以身试险,伽佩斯城邦的学者们归纳出了一套相对完善的超凡力量体系,并推广到了世界各地。”
“真是伟大的成就,而且他们愿意分享成果这件事也十分令人钦佩。”查尔斯跟在身后附和了一句。
“毕竟学术无国界,而且他们进行研究也需要到世界各地走访调查。”丽莎拧动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房间内的光线十分昏暗,窗帘被严密合上,只有书桌上的一根蜡烛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
招呼查尔斯坐下后,丽莎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银色的金属手提箱,接着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从中取出了一个形状类似铁塔的金属工艺品。
丽莎双手托住铁塔底部,闭上双眼,向查尔斯演示了一遍操作方法。过了大概十几秒钟,查尔斯看见铁塔的尖部忽然射出一束光芒,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形同钥匙的符号,在其下方还形成了两条竖线。
随后丽莎睁开双眼,那束光芒逐渐黯淡消散,直至彻底消失。她解释道:“这就是‘心灵母神’途径的符号,下面的竖线则表示我位于该途径的第二位阶——催眠大师。”边说边将手中的铁塔递给了查尔斯。
“我记得马尔辛·劳达先生曾猜测我也是‘心灵母神’途径的超凡者。”查尔斯用请教的口吻说道。
“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方便我给你提供更多的帮助,免得你误入歧途。”
查尔斯没有继续说话,他先是调整了一下呼吸,在短暂的犹豫过后,模仿起了丽莎的做法闭上双眼。
就在这时,他听到丽莎轻轻地提示道:
“放空脑袋,进入冥想的状态,不要想其他事情,只设想一个你非常熟悉的场景。”
查尔斯思索了一下,随后他排空思绪,尝试在脑海勾勒出自己调酒时的画面。
两颗冰球,15毫升左右的青柠汁,产自‘高廷’的蓝莓口味金酒,石榴糖浆,盖好盖子后轻轻摇晃……
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清晰,查尔斯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离开了日光菊路13号,来到了自己颇为熟悉的酒馆中。
“光芒已经出现了,继续设想。你的超凡力量会具象出来。
“我会在合适的时机进入你的梦境,做好心理准备。
“一旦出现难以忍受的不适症状,务必聚精会神,继续尝试设想出那个熟悉的场景。”
打开盖子,倒入杯中,最后再放入一颗冰镇过的杨梅……
恍惚间,查尔斯发现脑海中的画面仿佛不由他掌控般变得十分缓慢而清晰。他甚至看见了杨梅丢进杯中,荡漾起的波纹撞击在杯壁上。身体也似乎感受到了酒馆的燥热的喧嚣,此起彼伏的聊天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叮铃铃铃铃…查尔斯听到了吧台的铃声响起,他猛然抬头,看见自己面前正坐着一个光头男子。
托利恩·迪塞尔!那个杀人犯!
查尔斯不受自己控制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对方后,发现对方的五官已然消失,整个躯体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五彩斑斓,不断变换的颜色。
查尔斯扭头看向旁边,他看到自己在酒馆的同事正忙着切水果,但并没有在其身上看到那种奇怪诡异的颜色。
他忽然心头一紧,脑海中霍然闪烁出不祥的预感。正准备开口,却恰好看见水果刀不偏不倚地切到了左手食指。
查尔斯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后,他发现自己正如同托利恩·迪塞尔的形象一般,全身上下的躯体都散发着五颜六色,有种难以形容的诡异。
叮铃铃铃铃……铃声再次响起,查尔斯发现托利恩·迪塞尔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穿红色长裙,头戴黑色礼帽的女士。
眼前的客人缓缓抬头,露出了自己的脸颊。
丽莎·皮特斯!
下一步是,揉眼睛……经过前面几次的情形,查尔斯隐隐猜测到了自己下一步会做什么动作。
心里的话音刚落,他便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揉了揉眼睛。
查尔斯看向丽莎,发现对方的躯体同样充斥着五彩斑斓,不断变换的颜色。
查尔斯看见丽莎的嘴巴微动,但声音却被耳边环绕着的另外一种低沉呓语盖过。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接触那把匕首时所听到的呓语,自己似乎再次进入了那种接近失控的癫狂状态!
嘶!
与此同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疼的厉害,仿佛脑干已经枯萎凋零。
丽莎的声音似乎变高了一些,但仍然十分模糊,难以听清。
一旦出现难以忍受的不适症状,务必聚精会神,继续尝试设想出那个熟悉的场景……剧烈的疼痛之间,查尔斯霍然想起了丽莎的提示。
他强忍着疼痛,继续回想自己调酒的画面。
随着思绪的逐渐排空,查尔斯感觉耳边那虚幻低沉的呓语似乎变小了一些,但疼痛感依然没有丝毫减轻的意思。
痛!太痛了!
不行了!
查尔斯觉得自己的精神开始恍惚,他看见原本淡金色的酒体开始变得殷红,两颗冰球的形状开始发生难以解释的变化,紧接着,手中的酒杯霍然碎裂……
在濒临昏迷,视线完全模糊前的一刹那,查尔斯终于听到了来自丽莎·皮特斯的声音:
“醒来,醒来,醒来,醒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