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也说不清楚。
本来他只是需要在庆城转车回家。
可当得知回家的汽车故障,今天所有班次取消之后,他竟然有了要来看她的冲动。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大院门口。
实际上,刚刚他一直在门口犹豫。
始终下定不了决心。
还是门岗保卫觉得他鬼鬼祟祟,强制让他说明来意。
这才把夏清舒找了过来。
见到她,他更紧张了。
“我就是……就是……”他挠了挠头说:“车坏了,今天回不去所以想找你帮帮忙。”
说罢,小心翼翼观察夏清舒的反应。
生怕对方会觉得她多事。
“哎呦,这也太不顺了。”夏清舒一拍大腿:“你等我一下,我回家一趟,等一会儿带你出去找地方住。”
她毫不怀疑秦轩的动机。
来庆城人生地不熟的,想找熟人帮忙再正常不过。
更重要的是,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人家对她尽心尽力的帮忙,她肯定要将心比心。
夏清舒回家,跟婆婆说明情况后,带着早已经准备好的钱回到门岗。
找了个没人关注的地方,她把钱还给秦轩。
“医院的事儿多谢你。”她说:“要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帮个忙而已。”
秦轩把钱收下。
他知道,以夏清舒的性格,这钱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的。
强行不收只会让她不高兴。
“不过……”
他犹豫道:“带着这些钱,我还能住招待所吗?”
这年头,招待所很乱。
不少人心里都憋着坏心思,看着哪个人身上露财了,或者穿的比较好,就容易别有用心。
好巧不巧的是,秦轩就是这种人。
他本来穿的就不错,再带上这些钱,一下子成了不法分子眼里的肥肉。
夏清舒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嘶,她怎么没想到呢?
自己好心好意想着快点还钱,没想到差一点把人给害了。
“别怕,我有办法。”她说:“我爸妈住的房子还有房间,你今天晚上过去凑合一晚行不?我可以保证家里人都手脚老实,绝对不会——”
“夏清舒,我是那种疑神疑鬼的人?”秦轩皱眉。
她愿意带他回家住,已经是足够信任自己。
他还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嗐……我这不是怕你嫌弃。”
夏清舒搅动手指:“既然你不嫌弃,那咱们就走,天色不早了,你也好早早休息。”
路过商店,秦轩不顾阻止买了几样礼品。
登长辈的门,哪有空着手的道理?
夏清舒劝解无果,随他去了。
“清清,你今天咋回来了?”
夏晓琴开门,看到妹妹身边还站了一个高大的男子,一瞬间有些发愣。
这人倒是一表人才。
怎么与她印象中的妹夫完全不一样啊?
“姐,跟你介绍一下。”她说:“这是我朋友秦轩秦医生,出了点意外,我安排来家里借宿的。”
“哦?好好,快进来吧!”夏晓琴尴尬一笑。
原来这不是她妹夫。
幺妹的胆大又一次刷新她的认知。
如果是放在村里,带别的男人进家,肯定要被夫家打死了。
同样尴尬的还有刘佩英。
她在屋里隐约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进来,下意识以为是姑爷。
赶忙出去迎接。
结果与她面对面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还是自己幺女带回家的!
她的嘴角登时耷拉下来。
“你是?”
“伯母你好,我是秦轩。”秦轩恭敬道:“今天过来叨扰一晚……”
“妈!”
夏清舒一看就知道她娘在胡思乱想。
直接把她拉到一边。
“这可是秦医生,在国外帮了我很多忙的。”她说:“人家对我有恩,你别甩脸子给人家看!”
刘佩英委屈道:“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还敢往家里带男人?他又不是我姑爷,凭啥进来?”
夏清舒:“……”
啧,原来她娘是这么想的。
“咋,怕被人说闲话?我爹当年把朋友带回家借住的时候,怎么不怕被人说闲话?”她说:“就因为他是男人?”
“不管怎么说,也没有女人把外男带回家的!”刘佩英急了:“这可是老祖宗的规矩!要不然人家说你——”
“说我不检点。”夏清舒抢答:“是不是这个意思?”
刘佩英不说话了。
她心里怕的要死。
当女人的,一言一行都要守规矩,不然被人说了,哪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她愈发觉得自己幺女越来越胆子大了。
否则能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妈,我只是让他来借住而已,都这么严重。”她冷笑:“乔弘琛可是亲自把当初瞎了眼的顾飞燕接到大院,还让白美茹进家伺候我婆婆,如果说不检点,也是他不检点。”
凭啥要对她立规矩啊?
刘佩英深吸一口气。
这事儿她还是头一次知道。
但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批评姑爷做事不地道。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才告诉我?”她呼吸急促起来:“他这么干,不是摆明了不想要你了?你怎么这么没用!”
这下夏清舒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也对。
她娘被驯服太久。
坚定的认为女人要是没了男人一文不值。
别看她对她很好,也很关心。
但是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她绝对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夏清舒懒得再说。
毕竟人的思维过于根深蒂固,不是说两句就能改变的。
就她妈的想法,怕是乔弘琛打她,她都会觉得打得好,好好收拾一下才能长长记性。
“妈,我带秦医生出去吃饭。”她说:“你呢,就不用给我留饭了。”
“你咋听不进话呢?”刘佩英气的跺脚。
幺女真真是管不住了!
夏清舒清出房间,随后把行李安置好,带秦轩离开了家。
“伯母好像不怎么喜欢我。”秦轩犹豫道。
“正常。”
夏清舒也不藏着:“在她心里,我身边就应该只有乔弘琛一个男人,眼睛多看别的男人一眼都是错的。”
“说到底,她不是针对你,只是针对其他所有的男人。如果你是我丈夫的话,她也会维护你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提到“丈夫”二字,秦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