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舒把锅里剩下的疙瘩汤打包装盒,领着巧巧跟秦轩出门。
外头飘飘扬扬的雪花着实让她一惊。
“这就下雪了?”
“这里下雪很早。”秦轩回道:“往年还有比这更早的,今年算晚了。你有没有准备厚衣服?”
“准备了不少。”她说:“不过确实没想到……”
在庆城,每年腊月的时候才能下雪,有的时候进正月才下。
这里竟然能提早两个多月。
夏清舒庆幸自己没有低估这里的寒冷程度,要不然准要冻死在这里。
“对了,给你这个。”
秦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块锡纸包装的巧克力。
“巧克力,冬天吃它御寒。”他说:“巧巧也可以吃,但是要控制食量,不然太甜了损害牙齿。”
她接过沉甸甸的巧克力。
“谢谢。”
同样是医生,秦轩想的比乔弘琛周到的多。
三人顶着雪花来到住院病房。
夏清舒把保温盒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暖气上。
“一路过来凉了。”她说:“热乎一下再吃知道吗?”
乔弘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胃。
这几日,他已经被夏清舒做的饭喂到嘴刁,食堂里任何菜都提不起他的性质。
每天眼巴巴的等着她今天做的饭菜。
“对了,谁来跟你要吃的,都不准给。”夏清舒叮嘱。
倒不是她小气。
实在是条件有限。
这里的食物想买到可口的本来就难,况且还需要现做。
厨房也不大,做出来的分量有限。
如果这个人要一份那个人要一份,久而久之谁都要吃了。
所以坚决不能开这个口子。
不然厚此薄彼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好。”乔弘琛点头。
今天的他有些没精神。
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
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夏清舒不想打扰。
嘱咐好之后带着巧巧离开。
秦轩就在门口等自己。
“你这样两头跑做一日三餐真辛苦。”他感叹。
“为了巧巧也值得。”她说:“不然我的小棉袄饿着了不舒服了,我可要心疼死。”
“不是为了乔医生吗?”秦轩疑惑。
看她上心的样子,他都觉得是她关心乔弘琛。
可她却说只是为了巧巧?
“他啊……”
她愿意照顾他,不过是心里过意不去。
如果完全不管他放任一个人在这里,过于可怜。
是她的心太软。
“嗐,还是一家人,就算做做样子也要说的过去不是。”她说。
秦轩一愣。
做做样子……吗?
她对他这么用心,仅仅只是做做样子?
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他并不好过问。
到达儿科,秦轩说明来意之后,对面穿白大褂的壮硕女医生露出笑容。
交给夏清舒一份宣传册。
上面写着儿童测智力的好处。
又给了巧巧一块硬糖。
“她说等一会儿如果孩子不耐烦了,就给她吃。”秦轩说:“现在别吃。”
“好。”夏清舒把糖攥在手心。
巧巧坐在她怀中,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
这里的摆设跟其他科室不同。
处处贴着色彩鲜明的动物画,精心打造成乐园的模样,极大可能的卸掉了孩子们的防备心。
“来,巧巧。”
秦轩认真道:“等一会儿叔叔会问你问题,每个问题有四个选项,你选择出来自己觉得对的就好,懂了吗?”
巧巧点头。
虽然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但秦叔叔是好人,不会害她的。
测试开始。
秦轩先是把女医生的话翻译过来,然后重复一遍,巧巧选择。
两个人配合的不错。
她很有耐心,没有出现想象中各种不耐烦的情况。
五十多道题目答完,女医生露出满意的微笑。
”她说巧巧是她见过的最有自持力的孩子。”秦轩也很欣慰:“虽然只有四岁,比八岁的小孩子还要镇定,她很喜欢。”
“谢谢。”夏清舒同两人道谢。
“不过明天才能出结果。”他给了她一张写了字的纸条:“明天来这里,在走廊最里面的窗口可以拿到结果。”
“好,我记住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夏清舒担心明天会不会走不出门,连饭都做不了。
“夏女士。”秦轩突然开口:“如果检测出来巧巧的智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你会失望吗?”
他见过不少望子成龙的家庭,在意识到孩子的平庸之后无法接受现实,转而虐待孩子。
“这怎么可能?”
夏清舒摇头:“巧巧只要能好好活下去我就很感激了,至于她是神童,普通人或者是智力障碍都没关系……这都不是她能选择的。”
孩子是她生出来的,她要负责。
如果可以选,哪个孩子愿意要普普通通的智力,要平凡的长相呢?
她不应该为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承担后果。
“巧巧有个好妈妈。”秦轩感叹。
如果自己的父母能跟她一样想的话,自己会不会就……
算了,事已至此,已经回不去了。
两人在广场分别。
夏清舒带着巧巧回到了病房。
白美茹也在。
她与乔弘琛面对面坐着,两人手中都捧着不锈钢碗。
里面装的东西也一样。
是她做的疙瘩汤。
看到白美茹在喝,夏清舒的火气蹭的一下子上来了。
“你在喝什么?”她厉声问。
白美茹看到是她来了,浑身一抖。
“这是……这是乔哥哥让我喝的。”她委委屈屈的说。
她的目光转向乔弘琛。
男人倒是坦荡。
“美茹吃不惯这里的饭。”他说:“她说她很饿,所以我分了半份给她。”
说的倒是轻巧!
不是他做的,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送人。
“我嘱咐过你什么,忘了?”
“她不是外人。”乔弘琛仍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是,在他看来,白美茹当然不是外人,是跟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可她又不是她的青梅竹马!
“咋,她是上了你家户口本了?”她讽刺道。
“嫂子,你别这么凶!”
白美茹起身,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着她:“你这样未免太小气,以前在庆城的时候,我天天去家里做饭,你也吃过我做的饭菜不是吗?”
她吃她一口饭,又不是吃她身上一块肉,至于这么小气?
夏清舒冷笑:“当初你在庆城,来我家做饭的时候赶都赶不走,你还说你是自愿的,怎么现在就开始翻旧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