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舒从梦中惊醒。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等到眼前清晰之后,发现巧巧正用她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自己。
“巧巧?!”
她惊喜道:“你醒了?饿不饿?妈妈给你弄晚饭好不好?”
“妈……妈……”
巧巧张口,喉咙振动,发出一声妈妈。
夏清舒先是愣住,随后反应过来。
闺女她!
她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自从她摔伤,整个人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别说认人了,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在此之前,她一直害怕巧巧永远丧失智力。
还好还好。
“对!我是妈妈!”
她俯下身,亲昵的用手蹭着女儿干巴巴的小脸。
因为骨折,巧巧身上的固定石膏全都没拆,她想摸都摸不到皮肉。
只能默摸她的脸蛋儿。
长时间卧床让小姑娘原本白嫩胖乎乎的小脸蛋干瘪了。
“妈……妈妈……”
巧巧开口说:“我疼。”
“疼”字像一把利剑戳到夏清舒的胸口。
怪她没用!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让她遭这么大的罪。
“不怕,有妈妈在。”
她强忍眼泪安抚道:“妈妈帮你打走让你疼的大坏蛋好不好?”
应该是听懂了,巧巧轻轻点头。
似乎是发现自己点头也不舒服,她疑惑的往旁边看。
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动作同样让夏清舒心痛不已。
那么喜欢漂亮的女儿如果看到头上的头发被刮掉,看到头皮上面的疤痕,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巧巧所遭受的一切,郑天娇母子必须还回来!千百倍的还回来!
“你先在这里等等妈妈。”
她说:“我去让爸爸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你最喜欢吃的东西首都都有!”
“嗯!”巧巧的眼神更亮了。
女儿果然能够听懂自己说话。
意识到这一点,夏清舒高兴的不行。
这就足够摆脱“弱智”的风险。
找到乔弘琛后,她把女儿醒过来后会找妈妈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两天一直给儿童医院的心内医生们做免费培训的乔弘琛一改疲惫,露出笑颜。
“那她有没有找爸爸?”他急着问。
“没有。”夏清舒如实回答:“再说了,从小到大一直是我带着她生活,你一直不怎么露脸,凭啥醒过来找你啊?”
找她才是正常的。
毕竟这三年,巧巧的生命中“爸爸”只是一个忽然出现的男人,他会给她带玩具,带吃的,但只会出现一小会儿。
乔弘琛很是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说:“可我对她不是挺好的,她怎么就不想我?”
“很好?”
她冷笑:“我告诉你吧,你在她心中不过是一个嫌弃她的爸爸,不然就不会把她赶出家门不是吗?”
小时候的巧巧还会被好吃的好玩的贿赂觉得爸爸好。
等到长大到三岁的时候,她已经能够明白从家里搬出去是爸爸的主意,也许是因为讨厌她,也许是因为她不乖。
如此这般,真要是开口找爸爸的话,夏清舒自己都接受不了。
巧巧竟然是这么看自己的……
乔弘琛一时之间心中难受不已。
他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主任。
“你现在去买点巧巧喜欢吃的。”她嘱咐:“不要太硬的那种,好消化的,她内脏出血还在恢复期,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好。”
男人嘴唇颤动。
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不走?”她皱眉。
“巧……闺女喜欢吃什么?”他局促的问。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女儿真正喜欢吃什么。
当初给孩子带东西,全都是听商店售货员的推荐,人家说什么好他就拿什么。
完全没有注意到孩子的喜好。
“我就知道……”
夏清舒扶额。
他这样怎么可能带的好孩子?
离婚之后,坚决不能把巧巧给他带!
“她喜欢吃甜甜的紫米粥。”她说:“还有绿豆糕,红糖酥,这些你少买一点,让她尝尝味道就好。”
……
乔弘琛提着大包小包回到病房。
她立刻上前检查。
除了嘱托的零食之外,他还买了一点其他的日常生活用品。
男人铁青着脸看着她。
“怎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那是。”
夏清舒把东西放好:“你是不知道,有很多男人出去买东西,不是买错了东西,就是买的太多,要不然直接不买说自己忘了。”
“不仅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还喜欢狡辩。”
托他是医生的福,不至于丢三落四不负责任。
乔弘琛:“……”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他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奇怪的形象?
夏清舒把紫米粥从饭盒倒入瓷碗中。
她只取上层一点点,送到巧巧嘴边。
“这是紫米粥,你最喜欢吃的!”她说:“啊——”
巧巧张口,伸出舌头舔了舔勺子。
刚喝下,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
夏清舒了然,赶快用一张手绢接住。
果然,刚刚吃进嘴里的紫米粥被她吐了出来。
这让夏清舒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闺女是最喜欢喝紫米粥的,为什么要吐出来呢?
首都的紫米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啊?
她不信邪,把绿豆饼跟红糖酥放在巧巧鼻尖处晃了晃。
闺女的眉头一直没有放开过。
竟然都不喜欢!
夏清舒彻底傻眼。
乔弘琛忍不住问:“是不是你记错了?她根本就不喜欢吃这些?”
“你以为我是你!”
夏清舒难以接受:“我是她娘,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现在发生这种情况我也不愿意好不好!”
“别急。”
男人拍着她的肩膀道:“我去找主治医师,他也许会明白。”
或许是乔弘琛在儿童医院做手术后出名的缘故,这次不仅仅是一个医生过来,至少有五位医生来到这间病房。
“乔医生,我从最基础的测试做起。”主治医师说:“这顶多算一个参考,脑子的事情不能过早下定论。”
说完后,他带着巧巧做了好多好多的项目。
“这个……”
他为难道:“经过我们的测试,巧巧确实可以日常生活, 只不过她的智力好像已经停在这里来,以后根本……”
“不,这怎么可能呢?她都认出我是妈妈了!?”夏清舒脱口而出。